宮妃的兒子!逃犯!
齊晗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卻在此時,聽到他先生突然說道:
「我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楚漢生凝視著自家少有鄭重的爺,齊晗幾乎豎起了耳朵。
「和曹墨最大的恩怨的……不是暄兒,是……我。」君默寧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口,秋葉翻落回旋,自然界的起起落落都因時而循,
可人世間的紛紛擾擾卻是百轉千回。
「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曹墨這個人,」君默寧這樣回憶當初的因由,「他和兩個哥哥走得近,大哥寬厚二哥坦率,曹墨卻有些謹小慎
微斤斤計較,但凡別人有任何冒犯他之處,他一定會明里暗里報復回來。我怕兩個哥哥不小心踩到他的線,所以先下手為強!」
便是怡紅院的那件事情了。
「那段時間,我一直防著他對我或是我的家人做點兒什么,」君默寧臉上有陌生的鄭重,「誰知道一時不察,竟賠了九哥進去!而自
此,曹墨與我,已是不休之局,這一點,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後來落霞山大火,我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這段恩怨才似乎
銷聲匿跡。」
「爺,」楚漢生不信道,「再怎么樣,曹墨也不至於避開晏天樓的耳目,再有所作為吧?」
君默寧搖頭道:「我們有晏天樓,你怎么知道曹墨沒有自己的勢力?即便他沒有,曹謙呢?他那個北莽娘呢?」
「那……爺的意思是?」說道這里,楚漢生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更糊塗了。
君默寧轉過身來,清亮的目光冷靜而肅殺,「曹墨已經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世人面前,所以……他也會毀了一切與他有恩怨
的人!而且他這樣做,還對北莽的有莫大的好處!漢生,你別忘了,曹謙是刑部尚書,當初齊慕霖的秘旨是下給刑部的,於一刀
不知道他們拘捕的是什么人,曹謙也不知道?曹謙知道了,曹墨呢?」
楚漢生驚異地無以復加,他站起身望著君默寧頎長挺拔的背影喃喃道:「所以,爺的意思是,如果是曹墨,那他探查晗兒的目的
是……您!」
跪在算籌上的齊晗,臉白如紙。
氣氛如秋色一般凝滯著。
突然,齊晗一個翻身從算籌上滾下來,顧不得膝蓋上鑽心蝕骨的痛楚,重新跪在君默寧面前道:「先生,都是齊晗的錯!晗兒做
事太過招搖,大師伯曾經指出過,可我卻毫無所覺!都是齊晗的錯,才讓有心人抓住我見不得人的身份!都是……」
「放肆!」一聲厲喝打斷他所有的自責和悔恨,他呆呆地看著極少如此怒意顯然的先生。
「讓你下來了?跪上去!」君默寧指著一邊的算籌,冷肅道,「讓你想的事情沒想清楚你胡思亂想些什么?不是我要的答案,你再敢
開口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掌爛你的嘴!」
齊晗怔怔地張了張口,終究因為先生的積威太深太久,他一個字不敢多說,再一次手腳並用地跪到了算籌上。
楚漢生看著他家爺無奈搖頭,這個孩子是當真別不過彎來,他自責自己逃犯的身份會害了君默寧;其實事實正好相反,若這所有
的事情都是曹墨暗中布局,那么齊晗只是他用來對付君默寧的一把劍而已;若非曹、君二人恩怨身後,齊晗只會是君亦晗,沒有
任何人會懷疑。
所以,真正受牽累的,是齊晗。
只是君默寧罰得再重,要想在這件事上執念甚深的傻孩子想明白這一點,估計也有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