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沉沉,齊晗不敢抬眼,他怕先生會發現他眼底怎么壓都壓不住的昏沉。棋盤上的黑白子全
部都混在一起,別說分析形勢求取勝利,他連哪里落子都看不清!
終於,他顫顫地拿起一顆白子,抖抖地伸向棋盤,「噠」一聲,落下一子……
「啪!」指尖突然流竄過一陣鑽心的痛楚。
「嗚!」齊晗本能地極快地縮回右手,用左手緊緊地捂住受到擊打的指尖。痛楚使他清醒,他顧不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只是極快地
翻身跪倒在地,再將雙手垂到身側。
「清醒了沒有?」君默寧的手里又拿起了那把這段時間里幾乎不離身的戒尺,冷聲問道,「先是胡思亂想,如今是神思不屬,你學藝
五年,如今竟是如數都還給我了?!你自己看看你下的什么棋?」
十指連心,方才那一下的疼遠遠勝過早上的十六下,齊晗咬著唇抬眼看棋局,才發現原本黑白雙方勢均力敵的形勢,卻被他一子
毀於一旦,不出兩三步,白子將再無回天之力。他這一子有個名頭,叫自尋死路!
「晗兒……知錯……」
「伸手。」
學藝多年,齊晗當然害怕每一次責罰,但是若說他最怕哪一種,當屬責打手心,因為它永遠不是罰完便結束,甚至,僅僅只是開
始……
知道自己這一顆白子落得有多不像話,齊晗驚懼地咽了咽口水,再一次伸出右手。他不知道先生將如何責罰,依然將衣袖卷起,
露出腫了一倍有余的紅腫小臂。
君默寧看了他一眼,抬手就抽。
「啊!」只一下,就擊潰了齊晗所有的情緒,只剩下一種:怕!怕!怕!
先生……先生竟打在五指指尖!
淚水倏然而落!
「你確定不能自己伸手?」君默寧看著整個人跪蜷成一團,只為捂住右手手指的齊晗,知道他疼,他不疼嗎?看著他興起找死之念
,他不疼嗎?
「先生……晗兒知錯了,晗兒真的知錯了……晗兒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先生……」齊晗極少有地哀求一點點寬宥。
「知什么錯?不敢什么?」君默寧盯著齊晗哀求的淚眼,問。
齊晗怔怔的,淚流如雨,顫聲道:「晗兒……不敢不用心下棋……」
「伸手!」君默寧根本不等他說完,便厲聲喝道。
齊晗極少見到如此震怒的先生,正因為有些事大家彼此心照,所以要扛著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到底還是伸了手,指尖已經在挨了前後兩下以後突突突地腫了起來,齊晗看著、等著、思量著,自己能不能熬得過……
「啪!」「啪!」「啪!」
「啪!」「嘩啦啦啦……」
齊晗淚如雨下痛不欲生,卻還是讓最後一下驚得不知所措,先生的最後一下抽在棋局之上,不管是棋盤上的,還是罐子里的黑白
棋子撒啦啦地灑了滿地,有的滑落在石板縫隙中,有的彈跳到了旁邊的草叢里。
「跪著,用右手一顆一顆地撿,少一顆一板子,我在書房等你。」
第61章蛻變
一張棋盤縱橫十九道,黑白雙色棋子統共三百六十一顆,小小的院子里榕樹下,滿地滿地鋪著黑白。如同這當今的世事,黑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