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說……今日父親已經亮出底線:這不是家法教責,是刑訊!既是刑訊,就必然要有一個結果……
然而君宇心中也有底線,那就是無論如何父親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寧兒曾經說過:人生除死無大事!是的,他不會死!父親不
會傷他性命!
這是君宇最大的依仗!
「不用扶他起來了,」君子淵站起身走到刑凳前,問道,「還是不願說?」
君宇奮力地在春凳上撐起上半身,抬起眼瞼,疲力盡的雙眼看向父親肅然嚴厲的面容,他顫抖著開口道:「回父親……亦晗是
個好……孩子,他溫良恭儉……」
「既是如此,你緣何不肯告訴為父他的下落?」
因為父親您擺出這樣的陣仗,叫孩兒如何敢說?這是君宇心里的話,可是他向來對父親恭順,這樣的話是不會說出口的。他輕輕
地放下支撐的手臂,用沉默替代回答。
君子淵失望地揮了揮手,兩個家丁都驚異地互看一眼,無奈第三次在他們向來尊敬的君府大少爺身上制造無邊無際的痛楚!
「啪啪啪……」
板子下的年輕的御史中丞,從剛開始還剩下一絲微弱的嗚咽,終於漸漸失去了聲息……他強迫自己殘留一絲清明,他感受到身後
有溫熱的液體留下,而整個身體像是被打斷了……
書房里,只剩下規律而可怕的擊打聲!
門外的蘇同林已經在君子淵揮手罰下第三輪板子的時候就悄悄跑出去了,他隨手抓了個小廝,急聲道:「快去,去無音閣找三少
爺,就說大少爺要被老爺打死了!」
蘇同林看著小廝跑遠,再一次回到書房門口,就看見君宇伸出因為扣住了刑凳而導致指尖都在流血的手抓住君子淵的一角衣袍,
氣息奄奄道:
「父親,兒……願……招……」
第77章「招」供
齊晗自認為,這段日子是他今生今世,或許還包括前生來世都最開心的日子。先生雖然沒說什么,但是他不再安安靜靜地坐著一
個下午,看似平靜,實則枷鎖重重。先生在相府有很多事情做,上午去凝水閣照看丞相的傷情;下午或是去佛堂陪夫人;或是大
師伯到無音閣,二人喝茶下棋……
晚上,給相爺請安之後,先生會在他那個那么大那么大的書房里教自己功課……奇奇怪怪的功課:比如先生說出海之後可能會有
一個島國名叫東瀛,如果有機會我們要去征服它,所以要先學習當地的語言,此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至於為什么要征服
它,先生沒說,不過先生說征服,那就一定要干掉它的!
先生還說,往西走,會遇到金發碧眼的人,頭頂金色卷毛,哇,這不是先生藏在書架上的那本《西游記》里的妖怪嗎?
先生居然還說,我們腳下的地是一個圓的球!的球!球!
那為什么我們不會掉下去!下去!去!
齊晗再一次篤定確認,先生的世界,不是常人可以理解以及全部懂得的!
那,自己是不是還是很蠢呢?
先生說他去佛堂參悟佛經去了,齊晗再一次坐在無音閣的台階上發呆,等先生參悟了佛經,他在先生眼中是不是就更加愚蠢了?
十七歲的齊晗深深地嘆了口氣,真是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