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是斧子擦著木頭過去,木頭掉在地上又滾出老遠的動靜。
齊晗忙快走幾步,撿起木頭,道:「張叔,您放著,我來吧。」他記得秦風說過,這個老者姓張。
老頭左手拄著斧子,上上下下打量了齊晗幾眼,笑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後院里的仆役,還帶著手銬腳鐐的,看來能耐不小?
!」
齊晗聽得出老者沒有惡意,只是這樣直接地說出他的境況,還是讓他有些不好意思。
老頭笑得歡暢,把斧子遞給齊晗道:「張小六這小兔崽子,一出門就不記得回來。最近天氣又不太好,我這手使不上力氣。你要
願意幫忙,那是最好,哦,還沒問你叫什么?」
「我叫亦晗。」齊晗接了斧子,安放好那一截溜了的圓木,手起斧落,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圓木干干脆脆一劈為二!
齊晗有些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
張老頭也是詫異,蹲下身子一看那切口,整整齊齊毫無滯澀,他眯縫著眼看看齊晗道:「好身手啊亦晗,練過不少時間吧。嘶…
…怪不得要鎖著你了!」
齊晗不明白。雖說他的傷已經好了,可是身手還是羸弱。前一陣子先生施了針,他勉強能練一套劍法,可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
,若放在過去,這樣的劍法練出來,他定是要被抽得滿地打滾的!
他冷靜下來感受了一下,雖然背上和膝上被罰的地方是疼的,但是整個人卻極有神,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似的!可是,他
明明昨天還受了那么重的責罰、昨夜也沒怎么睡、今早還跪了一上午!
他……到底怎么了?
斧頭與木頭接觸的『咔嚓』聲里,是張老頭眉開眼笑伸出大拇指的誇贊,也是齊晗一頭霧水百思不解的疑惑。
一通砍伐之後,院子里已經堆了挺多的柴禾,張老頭笑呵呵地說道:「夠了夠了,亦晗,你歇會兒吧,滿頭的汗。」
齊晗停下來,如此機械地純體力勞動讓他覺得莫名暢快,除了背上被汗水蟄得疼,他真的不覺得累。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陽光
下的少年跟著張老頭一同笑了。
眉眼如山泉,微笑如清風,少年身被刑具,依然溫潤如美玉。
「亦晗,夫人請你過去。」廊下,傳來莫淼清冽的聲音。他自和莫鑫莫焱一同來到江南之後,便再次陪同在霍忍冬身邊,形影不離
。
齊晗轉身應是,回頭將斧子遞還給張老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跟著莫淼離開後院。
院子里,張老頭蒼老的目光流連在少年的背影上,劈砍的動作怕是崩裂了背上的上,是用鞭子打的吧,一條條的血痕儼然。他也
不知道疼,這倔強的樣子依稀喚起多年以前深藏的記憶。太久了,久到那個時候他的右手還在,久到後來的中州丞相還是少年軍
師,久到今日此刻,他竟然將眼前的少年和當年的少年……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齊晗跟著莫淼進了主院,霍忍冬依然埋頭於滿院子各種各樣的葯草,齊晗拖著腳鐐跪下行禮,道:「夫人……」
一邊扶他起身一邊道:「夫什么人?再喊我也掌你的嘴!」再看一眼齊晗的造型,霍忍冬當即就炸,「君三就這樣虐待你!?連根腰
帶都不給,是要拿著鞭子隨時隨地***?啊?我找他去!」
「師娘……」齊晗連忙乖巧改口,拉住怒氣沖天的女子,解釋了他這造型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