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中取
車轔轔,馬蕭蕭,一只將近一百五十人的隊伍在北方的官道上緩緩而行;隊伍當中有一輛囚車,囚車周圍不遠不近地按照某種規
律環繞著二十人,而經過兩個時辰之後,自動更換一班,一天十二個時辰,時時不斷。
隊伍靠後的地方還有一輛寬敞的馬車,馬車里坐著的,正是齊晗、霍半夏和白天瀾三人。不知是不是受了齊慕霄的叮囑,一路之
上,霍半夏對齊晗看得也緊,幾乎從不讓他靠近囚車。
馬車里備了棋局、醫書、茶盞,三人有時聊聊朝里朝外的事,有時手談幾局,時間倒也好消磨。齊晗有幾次提出想去看看劉江川
,都被霍半夏半推半拒地阻止了;對於先生的這些兄弟,齊晗向來守著晚輩的禮儀,於是也只能安安分分地呆著。
白天瀾沒有真正見過齊晗,但是敏銳如他怎么可能猜不到這個風神如玉的半大少年尊貴的身份;只是大家都沒有說破,霍半夏也
只是一口一個『亦晗』地叫著,他這個刑部侍郎也樂得裝傻充愣,並在心中暗暗慨嘆,憑著自己一手朝上未逢敵手的棋藝,竟然未
能在這個看似還有些心不在焉的皇子殿下手里取得半分優勢。
第五天的傍晚,天色有些陰沉,隊伍到達一個官道上的一處驛站,霍半夏和白天瀾商量之後,決定提前休息。一百人的軍營衛隊
和晏天樓從屬依然在站外扎營,真正進入驛站的,只有齊晗等近十人和例行看管囚車的二十人。
齊晗進入房間之後,端著茶水的莫鑫隨後跟進,後者深知齊晗對劉江川的關切,這些日子以來,會將看到的情況大致說給他聽。
「少爺,」今日莫鑫的臉上有些憂色,「劉公子近日……不太好,今天一天都水米未盡,我剛剛趁輪班的時候看了一下,燒得很厲害
……」
「怎么會這樣?」齊晗坐不住,站起身問道。
莫鑫答道:「霍爺封了劉公子的內力,路上顛簸,銀針在體內定然不安分……他身子本就虛弱,北地又寒涼……」
「我知道了,莫鑫哥,你讓我想一想……」齊晗重新坐下,說道,「你知道半夏叔叔也不太讓我靠近劉江川,可能是九叔跟他說了什
么……對了,我們現在到哪里了?」
莫鑫答道:「再有一兩天的路程我們就出西川境內了,早間聽霍爺跟九爺的護衛隊說,到了西川邊境,就讓隊長帶著人回軍營…
…」
「莫鑫哥,」齊晗突然說道,「你幫我找一張西川的輿圖吧,我想看看。」
莫鑫應是,看齊晗也沒有其他吩咐,於是帶上門出去了。不知是不是輿圖不太好找,過了許久之後,莫鑫才又進來,臉上帶著喜
色道:「少爺,剛剛到楚爺的消息,說主子已經出關了,楚爺正帶著人到西川邊境來接應我們!」
「先生出關了!他好了嗎?」齊晗驚喜又期盼地看著莫鑫。
莫鑫搖頭道:「這個楚爺怕是沒說,霍爺只讓轉達了這些讓我告訴少爺。少爺,這是您要的輿圖。」莫鑫說著,遞上一份簡陋的輿
圖。
齊晗有些心緒復雜地接過,臉上雖還殘留著喜意,但是眼中卻染著莫名的情緒。他借口自己有些累,讓莫鑫也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