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晗抬頭道:「回先生,晗兒練了!因著前夜損耗,半夏叔叔又罰了針,晗兒那日多練了二十周天!」
君默寧氣笑了,「你意思,為師是不是還要誇你勤勉啊?」
齊晗連忙搖頭,叩首道:「晗兒不敢,晗兒不是……晗兒不敢忘記規矩,請先生責罰!」
君默寧當即判道:「懈怠功課,戒尺四十,沒冤著你吧?」
「沒有!先生,晗兒知錯!」功課方面,先生向來用戒尺板子教誡,於齊晗來說,與藤條殊無差別,要打出什么效果,從來先生手
底下見真章,與用什么誡具真的沒有關系。
叩首認錯之後,齊晗直起身來,說道:「晗兒去請規矩。」
「慢著。」君默寧阻止,從書案上拿了兩封信遞給齊晗道,「先看看這個,等說清楚了再請規矩不遲。」
齊晗心一沉,雙手接過書信展開看,發現是易舒雲寫給君默寧的。第一封的大致內容他也知曉,主要說了四川官員被暗殺,和自
己在陳耿府上受傷的事;在後半部分的書信中,易舒雲將這一切的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並說已經自罰禁食禁寢,字字句句為
齊晗開脫。
齊晗自然知道,那一次,莫鑫帶著先生的回復,受傷一事便不了了之,先生還允了自己繼續留在西川處理事務。
而第二封信……齊晗展開之後就覺得不對,字里行間全然沒有第一封的情緒,公事公辦地匯報了晏天樓和州牧府雙管齊下查探的
過程、黑衣人被滅口、極至最後齊晗三人被圍劉宅及死里逃生。
而真正令齊晗動容的,是信的最後,易舒雲承認當初所謂「尊師讓我做你哥哥照顧於你」的話,根本就是其杜撰,君默寧並無此建
議;經此一事,易舒雲在信中自省:身份有別,易舒雲妄圖結交高攀之心實乃可笑……幸皇子殿下英明神勇,一路無虞,逐敵首
於倉皇……易舒雲自後定守好本分,協助陳州牧處理西川事務……雲雲。
齊晗惶然抬頭,不知所措。
君默寧示意道:「第二封信我昨日才到,你看看寫信的日期。」
齊晗一看,竟是二月初,也就是他剛剛追出去沒幾天,那為何到昨日才送至東川?
「想不明白嗎?」君默寧自進門起就平靜的神情終於帶了些冷意,「他在等你的解釋,當日事起倉促,他被你片語未留追蹤而去氣到
了,憤而寫下此信;卻終究理智尚存,等了足足半月有余,依然不見你有一句回音,才終於送出此信。」
君默寧站起來從齊晗手中拿過信,繼續說道:「易舒雲用心雖然有虧,但是你捫心自問,自你們相識以來,或是他騙著你結下兄
弟之義以來,可曾有負於你?我要用他安定西川一地尚且不會用兒的前途作注,他怎會傻到利用所謂『兄弟情誼』鞏固在我手下
的地位?晗兒,易舒雲是真心是假意,你想過沒有?」
齊晗向前膝行一步,倉惶道:「先生,晗兒從未懷疑過易……易大哥對晗兒之心……」
「那你如此負他一片誠摯,更不可輕諒!」君默寧抬起手中的信件,下手就要用來掌齊晗的嘴,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及時了手
。
齊晗下意識閉了眼睛,甚至已經感覺到了信件和掌風帶起的凌厲!他該打的!沒有人比他更切身地體會到易舒雲看似滿腹算計的
表現下袒露出的真心和誠摯,也許正是因為這片真心只給了少數幾人,所以更顯得脆弱而極易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