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和大師伯君宇是日日都要來看望的,就連大伯母魏子衿也會帶著君亦恆和剛剛出生三個多月的君亦恬來湊熱鬧。
甚至,他還見到了先生的母親前朝的如月公主齊晗心中是懷著愧疚的。他知道先生事母至孝,當初在別院時每年冬至回
來,就是為了看母親一眼。他無法想象,當一位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年輕就滿頭白發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如刀絞。
可是,齊晗能感覺到這個教養了君氏三個出類拔萃的兒子的母親,看著他時也溢滿了眼角眉梢的疼惜和安慰。
除此之外,就是先生的兄弟們了,那些朝里朝外都令人側目的師叔們,嬉笑怒罵無所顧忌,也並不多在意自己在皇室的身份,紛
紛誇贊他大朝時的表現實在!你誇張的表情和動作,令老實的齊晗都有些懷疑當日他真的有那么……囂張嗎?
當然,雖然身份上實在有些不便,皇帝和皇後還是盡可能地多來了幾次,也沒多說什么,但是眼中的疼惜顯而易見。
齊晗覺得,他的人生走到今天,已經徹底圓滿了。
師弟們的上午的課分為兩節,辰時初開始巳時末結束,中間有一炷香時間休息,齊昀的課是單獨的,亦和亦晨則是同一進度;
每隔三天上一次武課;每天下午是做功課和自由安排的時間,戌時檢查,雷打不動。
而今日,齊晗就罰站了整整兩個時辰。
當先生終於說今日的課就到這里並布置了應有的功課之後,齊晗眼角的余光撇到小三只臨走時一步三回頭的目光。他緊了緊酸痛
的腰背,臉色卻更加紅了三分。
書房里安靜下來。
齊晗咬了咬已經痊愈的下唇,覺得背上有些灼燒的感覺他知道,接下來,先生就該拾自己了……
果然,拾好桌案的君默寧開口道:「過來。」
齊晗應聲是,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像灌了鉛似的酸痛不已,從小就被罰跪的多,跪到膝蓋青腫無法伸直;此刻他才發現,罰站也不
是幸福的事,先生若是想拾自己,方式什么的真的不重要。
再怎樣也不敢耽擱,齊晗僵著兩條腿挪到書房中央,一副悔過認錯的樣子,心里卻一點底都沒有。
這些年的心思多半花在這孩子身上,君默寧看齊晗,比看自己還一清二楚。此刻看到他這樣子,心中不暗笑:人大心大膽大,
罰站了兩個時辰依然還能心存僥幸,若放在兩年前,不用問自己就全招了!
「聽你大師伯和師叔們說,大皇子殿下當日在朝上很勇猛啊,不但說的那些老大人們啞口無言,連『廢我身份奪我自由』的狠話都撂
出來了。」君默寧斜斜地靠坐在椅背上,意態閑適地邊喝茶邊說道。
齊晗咽了口口水,忍不住跪了,卻在屈膝的一刻聽座上的男子說道:「站直了!沒罰你跪自討什么苦吃!為師誇你呢!」
我不信!齊晗癟癟嘴不敢委屈,心里卻很誠實地說道。
君默寧放下茶盞,手指『咄咄』地敲著桌面,問道:「是你自己說,還是為師替你說?」
齊晗真是覺得自己在先生面前就像一個透明人一般,也許很多人會對這種感覺產生恐慌,可是他偏偏覺得無比心安。
「先生,晗兒……自己說,可是……」齊晗頓了頓,繼續道,「晗兒不知……從何說起……」他的心思存得太深太久,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