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大人坐位上,眉間深鎖,閉目養神。
「伯成你不說句話?」
話點到他,國公大人緩緩睜眼,視線掃過廳上一圈。
「說話?」國公冷笑。」話都教你們說完了,還用得我說?」
在場之人全給聽出了國公話中怒意。
「大哥此話何意?」國公的三弟開口說話。
只見座上這位再開口,臉上果然忍不住。
「何意?瑞兒為族里付多忒多,不過求個本心,求與心上人結發與共,你們這些人,個個說這說那!」說到激動處,猛一拍桌!
「名門閨秀?給夠資格?你等談的皆是族里利益,怎么我兒為族里勞心使力這般多年,沒個長輩願想他幸福?!想他快活?!」
「伯成──」
「五叔公您別說!」公舉爹怒喝。
族內會議該以長輩為尊,可場上就屬這位品秩最大,真橫起來誰都攔不住。
「瑞兒心堅你等皆明白,他那腿好不容易才給養回來,你們這些公伯叔長,莫非真要他再去祠堂給跪掉一雙腿,還是要他孤身一世不成!」
喝聲如雷,怒目圓睜。
曾經的相爺,公舉老爹氣場全開,廳上一時沒人敢接他的話。
「……我等自是願意伯瑞幸福、與妻和美,只是……這著實太過,皇上那邊如何交待?皇上如何會允?」
「是呀……況且外人會如何說伯瑞?又會如何看咱們家?」
「是呀是呀,咱們也是替伯瑞著想,大哥要想,伯瑞進妻家去的不只是臉面,還笑話於朝堂,於仕途有影響,我等長輩怎能見他糊塗……」
反對的聲音再度冒頭,接二連三。
國公腦門抽疼。
他何嘗不是替兒子委屈,又何嘗想見他糊塗。可妻子連日在枕邊哭,問家里是不是想逼死瑞兒?要他替瑞兒想辦法……國公為人父母,左右為難,可想到兒子接連受的苦難,瑞兒何等心堅,族里不允,不過是教他繼續受折磨,自己又何嘗想見?
終究將心偏了邊,廳上不斷應和的話語教這位火氣蹭蹭瘋長,忍不住二度拍桌,繼續以一對十,為了兒子的意願奮戰。
……
同一時間,皇上那兒自然也得了消息,卻是另一番光景。
「……」
皇帝面前坐的是一身白衣,膚色透白到顯幾分虛幻的胞弟。
兩位間的談話氣氛極為平和,因為這位聽完六弟稟報後,便一陣無語。
「……入妻家?」
這位不住又問了遍,曲禎逸亦極耐性地,又給了他一回肯定答案。
「是。」
「東方穆謹是嫌前些時日尚不夠荒唐?」
「相爺心性,皇兄該明白。」
「……是啊,他那性子,朕還能不明白?」算得從小一塊到大,那人心性,皇帝再明白不過。
倔又犟。
可又忠心耿耿,大公無私。難得見他表露私欲,便難上天去……
「……那杜丹真是金鸞命神?」
「幼鸞已成形,只待破殼,她會是金鸞牽引之人。」曲禎逸再次肯定。
神獸性命悠長,幼鸞成長,至少也得兩個甲子……也就是,杜丹有生之年,不可教她出意外。
皇帝眉心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