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還未變。
可還未走出幾步,謝悵生倏地又想起鄰城那夜,他與他相隔短暫距離,他卻還是轉身朝著身旁客棧走去。
是當真未望見,還是有意回避?
謝悵生隨著他進屋,亦潯在前,言笑晏晏同他道:「今日怎的有空前來?」
「門中要事已無,便尋著時間前來。」謝悵生道,一雙眸子還是淺若琉璃。
「喝茶?」
「隨意。」
亦潯替他斟了一杯茶,推入他手中,手指在觸到他手指的那一刻,心頭頓一下,旋即立刻回。
「亦潯。」
「嗯?」
「前幾日你可去過鄰城。」謝悵生抿了一口茶,清清冷冷道。
亦潯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旋即言笑晏晏道:「去那兒干什么?怎么,你去過?」
「前幾日有要事,便路過了鄰城一番,路中好似望見了你。」謝悵生道,「原是我眼花。」
「嗯。」亦潯輕聲回道。
二人閑談片刻,亦潯道要去采葯,便起身朝門走去,可還未走了幾步,卻被謝悵生喚住了腳步。
他道:「亦潯。」
亦潯回頭,問道:「怎么……」
一句「怎么了」還未道完,便被起身迎來的謝悵生吻住了雙唇。亦潯迫於他的身高,不得不後退了好幾步,謝悵生借著他的後退,便順勢將他抵在了門板上。
「怎么了。」待到兩張唇分開,亦潯方才氣息不穩道。
「亦潯,你可記起那日登廟節你同我道的。」謝悵生道,「願幫我忙。」
亦潯細細回想,倏地想起好似那日確是道了此番話,「你若有難,我定出手相助。」
「道過。」
「你可願陪我去一處地方。」謝悵生道。
亦潯微微沉氣,莞爾道:「好。」
謝悵生御劍載他一同飛往了一處山林洞穴,林中太過隱秘,除了他們二人也望不見多余之人,謝悵生了配劍,方才領著他朝洞內走去。
洞穴延綿不絕,洞外還是三伏天,洞內卻是冰霜滿壁,穴壁上滿是冰晶,寒氣刺的亦潯身子骨泛冷,埋頭打了一個噴嚏,在抬頭,卻是望見身旁之人已將自己的外衫披在了他肩上。
「洞內寒氣過勝,勿在著涼。」謝悵生道。
亦潯手指拽著外衫,腦中好似想起往日他也同他道過此番言語,真心還是實意,亦潯也分不清。
隨著越往洞穴深處,寒氣便越深,待到走至最深處,方才知道這是個窟窿,深不可測的窟窿。
穴中心的地面已全被冰霜覆蓋,冰面上躺了一塊厚重的冰棺,亦潯遠遠望去是一副冰棺,待到走進了,才發現里面躺了兩人,一模一樣的人。
謝悵生道:「這是家妹。」
聲音輕似浮雲,卻偏偏將亦潯的心鑽的粉碎,亦潯的手指拂過被冰封的冰棺,沒有顫抖一分。
謝悵生見他手指已覆上冰棺,連忙將他的手拽了回來,道:「冰棺寒氣逼人,斷筋封脈都有可能。」
亦潯低頭一望,觸上冰棺的手指已泛紅,冷的心底泛酸,眼眶也酸澀,卻又偏偏是掉不出一滴淚,道不出一句話。
「另外一位,是央嬌。」謝悵生道。
亦潯怔了半晌,聽到此二字方才想到央嬌正躺在這冰冷冷的冰棺里。觸不到,喚她也喚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