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嗎？」周睿洋盤腿坐在地上向沈樂童問道，「快把粥喝了，我再給你揉揉肚子。」

「周睿洋。」沈樂童用手指在八寶粥罐子上畫著圈，「你一直以來對我這么好，就是因為......呃......」

「也不全是。」周睿洋打斷沈樂童吞吐的話語，替他略過那個對於兩人來說有些尷尬的字眼，靠著沙發沿兒，「我也說不好，我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嘭」地一聲，沈樂童把八寶粥的罐子打開，小小的屋子里回盪著沈樂童喝粥的聲音，很響。

「沈樂童......」周睿洋輕輕喚了一聲。

沈樂童扶了一下周睿洋的肩，他知道周睿洋想說什么，但是在那之前，他有話要問。沈樂童舔舔嘴唇，把八寶粥罐子放在一邊，滑下沙發坐在周睿洋的身邊靠著沙發沿兒。

「我問你，就算你心里的想法成真了又能怎樣？」沈樂童問道。

周睿洋轉頭，看著沈樂童平靜的臉，「就和其他在一起的人一樣，兩個人一起過日子。」

「那和現在的生活有很大的區別嗎？」沈樂童點了點頭又問道。

周睿洋怔住，忽然一口氣堵在心口，半天才說道：「不一樣，一點兒都不一樣，非常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沈樂童皺眉問道，表面平靜的他，心里卻被自己的話弄得一抽一抽地難受著。

周睿洋死咬著腮幫子，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慢慢地在他的口腔中蔓延開來，或許生活還是生活，但是不同的心態，看這世界的方式都會不同。周睿洋忍著五臟六腑的翻騰之感，盯著沈樂童有些閃動的眼，說了一直以來很想說的一句話：「沈樂童，我喜歡你，我想跟你過一輩子。」

沈樂童聽著這句話倒吸了一口氣，一股涼氣從指尖兒慢慢爬到心口，再在心□□匯凝集，冷得讓沈樂童窒息了片刻，連眼前都是黑蒙蒙的一片，仿佛墜入了千尺深淵，直到另一股熱流侵入他的心口，將他從中解脫。周睿洋就那樣抱著沈樂童，帶著隱忍和小心以及發自心底的熾熱。

沈樂童抬手覆上周睿洋的背卻又緩緩將手放下，「周睿洋，我需要一點兒時間。」

「好。」周睿洋慢慢地說道：「反正我都忍了這么久了，也不差這么一會兒。」說著就慢慢松開了懷里的沈樂童，抬起臉的臉仍是離沈樂童很近很近，最後卻只是在沈樂童的腦門兒上輕輕親了一口。

沈樂童沒躲，只是暗暗地攥著拳頭，壓抑著有些凌亂的呼吸。

這天晚上，沈樂童順著走廊的梯子爬到房頂上去了，說要一個人靜一靜，周睿洋推開小方窗，沖著沈樂童喊：「喂，你別想不開了跳下去。」

「不至於。」沈樂童抱著膝蓋看著這城市深夜的霓虹燈光，「我還想好好活著呢。」

「不管你了。」周睿洋嘆了一口氣，「冷了就回來，想不明白就明天再想。」

「嗯。」沈樂童應了一聲，看著周睿洋鼴鼠一般縮回了腦袋後，把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臂彎里，這一天里，或者說是在這一個晚上里，他和周睿洋的關系已經算是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像是防洪堤壩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沖毀，若想回漫天的洪水，已經不可能了。

沈樂童暗暗嘆了一口氣，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對周睿洋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慢慢依賴周睿洋，習慣了和他住在一起的日子，一起分享這樣一個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地方。他知道周睿洋對他好，他也願意對周睿洋好，只是這些好慢慢離譜，或許早就把他推向了一條不同尋常的軌道。

沈樂童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深深吸了一口夜晚冰涼的空氣，涼得他的胸腔一疼。

寧陵市的夜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