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太多時辰了。」
話畢,幾個看起來非常不待見他的人率先轉頭離去,余下的幾人也沒給他好臉色,那么多人里,甚至沒有一個人與他多說一句話。
梁少景納罕,怎么這副身體的原主人那么討人厭嗎?
一行人沿著河流往下,腳步很快,梁少景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看著西方天際漸漸暗下來。
小河流走到盡頭處,一片潔白的顏色跳出,映在梁少景的眼里。
是一片盛開的梨花樹,朵朵白色的花如同裹上一層雪,微風一過,飄下星星點點的花瓣。
梁少景被眼前的這幅景色迷住了,萬花之中,他最喜愛的就是梨花。
那年他剛滿十六歲,恰逢皇家辦一場園林狩獵,那是一場極其盛大的狩獵活動。
京城里無論是王公貴族,抑或是朝臣之子,凡年滿十六歲,都要參加在其中,少一輩的中,就有梁少景和溫遠。
當日溫遠身著潔白的騎馬裝款款而來,俊美的面容染上點點笑意,不知道迷了多少人的眼睛。
後來事情出了意外,兩人受到刺客的攻擊,溫遠右肩胛骨受傷,兩人躲在一方隱蔽的山洞里。
梁少景簡單給他包扎一下,待到第二日時,他出山洞尋些吃的,碰巧看到了幾棵野生的梨樹,上面星星點點開了幾朵花,他看得歡喜,順手折下一枝。
回去之後梁少景舍不得丟掉,轉手送給了溫遠,但他卻嫌棄得不行,覺得倆男人之間贈花這種行為太惡心,拒而不,梁少景勸了幾句見行不通,先假意放棄,隨後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將那支花塞進他的外衣兜里。
後來那支梨花往何處去了,梁少景沒問,而溫遠也未曾提過。
一群人里,大概也只有梁少景才有閑心欣賞這春意盛開的美景,其他人甚至連目光也沒停留。
梁少景跟著一起走進梨樹林,花瓣在頭頂慢悠悠的打轉,他不經意間放慢腳步,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手將花瓣捏在手心里。
也許那支花被溫遠發現之後,就隨手丟在了路別,也許溫遠一直沒有發現,被洗衣的婢女發現,然後轉到他人之手。
柔軟的花瓣躺在掌心,潔白的顏色猶如夜空的明月,令他心曠神怡。
前方突然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讓梁少景瞬間回神,他抬頭望去,就見一行黑衣人已經停下,堆聚在一起。
梁少景放輕腳步走過去,就見梨樹林中空出一片圓圈地,那篇空地的正中央,有一個泥土堆成圓坡,坡前豎著一塊半身高的方形碑,一看便知那是一座墓碑。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讓梁少景注意,他的目光一放過去,當下定格在石碑前斜靠著的男人。
那人也不顧一身衣裳沾上泥土,左手搭著一個大酒壇,隔得遠遠的,都能問到空氣里飄來的一絲酒氣。
酒壇旁隨意放著一把鋒利的大刀。
低垂的頭露出半個側臉,將入不入的黑夜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屬於悲傷的顏色,他靜靜的坐著,一動也不動。
是溫遠。
梁少景一眼就將他認出,雖然這樣沉寂在憂郁中的溫遠,他並不熟悉。
震驚與意外一起涌上心頭,沒想到這群黑衣人黑夜行動,竟然是為了刺殺溫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