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怒之下,自此不再踏足鳳儀宮,更加冷落謝皇後。如今謝皇後過來,實為訴苦。
只是謝皇後也不想一想,不過妻妾之爭,林太後又怎會為她出頭兒。
謝皇後訴一番苦楚,林太後訓斥她幾句,又軟了聲音道,「皇後,你是我親自為皇帝挑的媳婦。我待你,如同我的女兒一般。皇後,我早與你說過,皇帝是天下之主,凡事,你都要順著他方好。」
林太後望著謝皇後眼角早生的細紋,再想一想嬌媚明艷溫柔可人的甄妃,不禁暗暗嘆息,若她是男人,也當喜甄妃而棄皇後。女人總怪男人只見新人笑,卻從不知在自己身上檢討。昭德帝雖不算什么曠世明君,卻也不是昏君,這些年,皇後嫡長子也生了,偏還想要帝王獨寵,自己本事欠缺,又喜白日發夢。若不是為了晉國公謝家的面子,林太後真懶得理她。
林太後打疊起神道,「既便不說你與皇帝,便是民間夫妻,你也是學過女誡婦德之人,怎么連出嫁從夫的道理都忘了?」林太後道,「男人哪個沒有脾氣,何況你的夫君是皇帝。如今你想一想,你與皇帝這樣拗著,吃虧的到底是哪個?你們夫妻不和,便宜的是誰?」
謝皇後扭捏起來,她本就是來求援的,低聲道,「母後,兒媳知錯了。」
林太後語重心長,「知錯,要改了才成。」
謝皇後忙道,「母後的話,兒媳都記得了。」
見謝皇後服了軟兒,林太後道,「你好生想想,要如何跟皇帝說,晚上好生備幾樣皇帝喜歡的飯食。你們多年夫妻,不必我教你吧。」
謝皇後很有幾分不好意思,笑,「母後又打趣兒媳。」幸而林太後肯幫忙,謝皇後感激不盡,說了半晌好話,方離去了。
林太後向來省事,只初一十五的令宮妃來請安服侍,尋常無事便養花喂鳥。好容易打發了謝皇後,林太後問,「靖兒呢?」
大宮女紫蘇笑答,「先時哥兒來找娘娘,見皇後娘娘在,哥兒便去後頭書房念書了。奴婢這就去請了哥兒來陪娘娘解悶兒。」
林太後擺手笑道,「坐了這半晌,我去瞧瞧他。」
林靖早早啟蒙,念的卻非四書五經,反是多一些游記雜書。林太後性喜游記風情,在林靖幼時便也多念與林靖聽。偶有昭德帝見林靖多看雜書,還曾問過他道,「四書五經方是正統,朕看靖兒靈秀天成,好生念書,將來金榜題名,並非難事。」
誰曉得林靖一笑,脆聲聲道,「陛下,我才不想科舉呢。」
「那你想做什么?」昭德帝饒有興致的問。
林靖想了想,認真道,「東方丹丘西太華,朝游北海暮蒼梧。」
昭德帝哈哈大笑,贊道,「靖兒好大的志向。」
林靖喜滋滋地露出孩童的稚氣來,道,「我現在有陛下和姑母賞我的許多寶貝,聽嬤嬤說可值錢了。我有了錢,待日後長大,便可游玩天下,豈不比考舉人進士的快活。」
昭德帝見林靖說出這等歪理,亦不為惱,反是賞賜了他許多東西,遂更加喜愛於他。
林靖看書入神,林太後不令人打擾。直待林太後在他身後站了片刻,林靖方有所察覺。忙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與林太後見禮,又給林太後讓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