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這么些年的努力,就是為了抹去這個男人曾經在自己生命中留下的印跡,像是結痂的傷口,脫落了一層又一層,終究還是留下一塊疤痕,遮不住,也忘不了.

"當年的事."

當年,已經太久遠了,是時光里的遺珠,總有人會替你記得.

陳是少女的時候,很認真的喜歡過一個人,曾經她也心高氣傲,甩著長長的馬尾辮從眾多傾慕她的男生面前走過,她穿著棉麻裙子,不施粉黛,只是笑,也足夠好看.

那個年代,自由戀愛,並不是主流的愛情價值觀,但大學里已經時不時有男男女女借著學校舉辦的舞會走到一起,陳總是袖手旁觀,等著能征服她的人.

後來這個人真的出現了,不是在聯誼舞會,也不是在校園操場,就是在她無數次經過的教室,窗前,課間,遇到了那個人陶清安.

他挽起白色襯衫的袖子,金絲邊眼鏡有些反光,揮舞幾個大字,黑板上便留下他的名字.

"陶清安,婦產科學的老師."

陶清安說他是婦產科學的老師時,清晰可聞的,全場一片嘩然,這么年輕的老師,還是男性,在那個年代還是很少見的.

後來,陶清安誇她聰明,陳不會開心,誇她勤奮,她也不會驚喜,唯獨只有他輕輕扯了扯她長長的馬尾辮說你長頭發比較好看時,陳心幾乎要蹦出來.

陳忽然輕聲笑,現在回憶起來,竟然覺得有些可笑,她抬眼看著眼前的男人,深知,這些都是她當年的報應.

"那你應該清楚,你和她是什么關系."

陶占秋意料之中,手指捏著勺柄輕輕攪動,唇角輕蔑一笑:"你是在警告我?"

"我只是在保護她."陳同他對視,他眼神里的堅定,讓她訝異.

"我也並不會傷害她."陶占秋說完,從身邊掏出一疊資料.

"這些年,你演夠了嗎?"他手重重的點了點文件袋.

"段嘉林出生的那一年,你在醫院實習,但是據當時跟你一起共事的人回憶,你好像並沒有生產的跡象."陶占秋點到為止.

這么些天的堅持調查,在拿到這些時,內心莫名的欣喜,才讓他知道,想讓段嘉林離開他身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你查我?"陳終於無法維持優雅,原來自己的生活後面,早已多了雙眼睛.

他冷漠一笑:"當年,你介入我父母之時,就應該會料想到這一天."

"你想說什么?"陳已經控制不住情緒,將要發作.

"沒什么,只想跟你換個人罷了."

要換的不是別人,正是他一直舍不得,放不下的段嘉林.

從始至終,他都沒想過,讓段嘉林離開他身邊.

"不可能!"陳情緒早已經無法控制,意識到音量太大,又刻意壓低聲音.

"我不介意繼續查下去,恐怕到時候你也討不到什么好處."陶占秋緩緩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