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眼睛。

為什么會這樣？好像有什么開關被打開了，源源不斷的負面想法不斷涌上來，這些沉重的想法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氣，簡妮支著手肘撐在桌面上捂緊臉，「別看我。」

印象中她曾經也有過這種情況，可那時候她孤單一人，活在好像被全世界孤立的小角落里，不該這樣的啊。

她看上去不對勁，彼得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簡妮，看著我，你怎么了？」

她趴到桌面上，把臉埋進手臂里，整個人開始抖起來：「過一會兒、就好了……」

「到底怎么了？你冷嗎？」彼得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把她裹起來，「告訴我到底怎么了，我很擔心你。」

「我很糟糕，我一無所有、沒有任何價值。」半晌，死氣沉沉的聲音響起來。

強迫性地讓她抬起臉，彼得看到一雙空洞的眼睛，明明正看著他卻好像那里什么也沒有，他深呼吸語氣認真：「不，你很好，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好的。」似乎是被他的話所觸動，那雙淺綠色的眼睛里慢慢有了生氣。

簡妮眨眨眼睛，兩串淚珠滾下來，她按著彼得撫在她臉頰上的手掌慢慢搖搖頭：「不會有例外的，你最終也會離開我……」

她看上去很哀傷，雖然除了眼下的兩行淚痕她的表情平靜地不像是在哭，但彼得卻覺得她的每一處都在無聲地痛哭，彼得抱住她，動作小心翼翼地像是攏起什么易碎的物件，他不知道能說些什么，又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是因為不舍得我去上大學嗎？嘿，那還早得很吶，我們可以不上同一所，但上同一個地方的，而且交通這么發達，就算不在一個地方也可以每周都見面啊……」他耐心地說著，就像即使分別已近在眼前他也有辦法解決所有問題。

「不是這個嗚嗚……」他的聲音溫柔又耐心，簡妮把臉埋在他懷里揪著他的衣襟哭出聲，她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這下更糟了，她更配不上他了，「你會不要我的……」

「怎么會呢？我還怕你不要我呢。」握著她的肩膀把她扶正，彼得看著她濕潤的眼睛，「我們做個約定好了。」

「你身上有錢嗎？」彼得伸出手。

她沒穿外套，只從褲子口袋里摸到乘車的零錢。

彼得從她手心拿走那枚硬幣，從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空白的紙唰唰唰寫上一行字遞給她。

「彼得帕克的靈魂？」簡妮讀著紙上潦草的字跡。

「是的，我把靈魂賣給你。這樣你就永遠不用擔心我會不要你了。」彼得拉住她的手，和她勾勾小拇指，「拉鉤，蓋章，交易完成。」

「你為了一美元賣掉靈魂？」

「是為了你不再哭。」彼得聳聳肩膀，「賣給你我很放心啦，你又不會對它做什么壞事對不對？」

「啊嗚嗚嗚……」終於完全放聲哭出來。

「哇，讓你不要哭你反而哭得更厲害了，那我要回來咯。」

簡妮捂著嘴努力憋住哭聲搖頭。

「唉。」彼得嘆氣把她攬住，「哭吧哭吧，最後一回了，以後就不准再這樣了。」

她抓緊他的衣服一邊哭一邊用力點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彼得覺得她嗓子快要著火的時候，哭聲終於漸漸歇了下來，他拍著懷里人的背等她平復。

「你覺得、從現在開始努力，我有多大的可能考上mit？」

「大概要看斯塔克先生的面子有多大。」他沒等來她的掐腰大法，心里有點失落混雜著不安，「我開玩笑的，你的話，一定可以的。」

「……嗯。」一定可以嗎？她？

……

幾何到底還是沒有學下去，彼得送她回家的時候，簡妮低著頭道歉：「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就變得這么情緒化，也許是生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