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想知道呢？」她漠然開口打斷彼得的解釋。

她口中的不想知道和彼得所指代完全是兩個方面，但這提醒了彼得一件事一旦解除幻境後簡妮要面臨的情況：心理落差是肯定的，在進入幻境之前她根本還沒完全從那些糟糕的事中緩過來。娜塔莎的潛意識論說明現在的幻境就是簡妮最想要的生活了，愛她的家人、幸福的童年回憶……

撇除少部分因素，連他都會對現在的生活感到不舍，何況是她？

「簡妮……這是假的，這些都是假的。」這是一句殘忍的實話，但彼得不得不告訴她，「還記得在你的公寓發生的事嗎？就是……」彼得打算按照幻視給告訴他的說法給簡妮解釋，但在她越來越晦暗不明的表情里，他漸漸啞口無言。

彼得想起斯塔克先生在告訴他簡妮的事時提過的一件事斯塔克先生曾經問過簡妮，如果真相很殘酷是不是不知道比較好？

他當時也設身處地地試著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他的答案和簡妮給出的差不多，真相無法被永遠掩蓋，即使殘忍也必須面對。

現在看來，這只是沒有親身經歷過抉擇的人的理想化選擇而已。

即使現在現在用同樣的問題問彼得，彼得自覺沒辦法給出不同的答案，哪怕帶著猶豫、哪怕多考慮幾遍，他還是不會選擇隱瞞真相。這選擇不容易，但……是正確的。

彼得突然很想再次從簡妮那里得到答案：「如果真相很殘酷，不知道會比較好嗎？」

「你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簡妮終於知道自己現在最大的感覺是什么了憤怒，不知名的憤怒，什么理由在這這份不可遏制的心情面前都太淺薄。

「回答我。」她試著勇敢過，現在卻只想逃避。彼得知道這回答代表了簡妮潛意識里的態度，態度由一開始的堅決變得左右搖擺不定。

「是。」她有想過隨隨便便回答一下糊弄過去，甚至想著反問他想得到什么答案，但最終簡妮告訴他自己真正的想法，她不想知道。

「因為痛苦？」

「因為沒有必要當你可以活在夢里，為什么要醒來。」女孩說出這句話，洛基的表情變了，他敏銳地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同了，他在簡妮身上感應到無限寶石的同系能量不是空間也不是心靈……那么唯一的可能是，靈魂？

這種顯著的氣質變化不難發覺，彼得也意識到簡妮像是換了一個人。他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干什么了，但是簡妮給了他選擇。

「都是假的？向我證明。」女孩的聲音中充滿無形的壓迫力，她斜睨著彼得，洛基在這表情中默默嗅到同類的氣息。

周圍的環境默默產生變化，仿佛原本凝固的空氣迫不及待向周遭涌過去，除了兩人和洛基，房間里的其他人都在這變動的氛圍中神情恍惚、思緒動盪。

「呃、我們其實是……」擺明了口說無憑的東西，在她記不起來的情況下說了也沒用，彼得有點無奈，「你問他們，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覺得誰說的話我都會信嗎？」這步步緊逼的態度實在不像是簡妮一貫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