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表情苦得頓時像是要滴出苦水來,恨恨道:「苦!苦海無邊,我佛慈悲,卻無力拯救眾生!」
功德佛輕輕一嘆,發起最後一句佛偈。
「你覺何人不苦?」
大和尚渾身一震,竟是大哭出來。
功德佛嘆息著為他倒茶。
大和尚哭得渾身顫抖,哽咽喉頭。
「我佛啊,世上苦難不盡,我等應當全力渡之,但天下之大,災厄不盡,我原以己身受苦,救贖眾生!」
功德佛道:「這並非你的錯。」
大和尚緩緩搖頭:「我的錯,錯在災難發生時只能求助我佛,明明雙眼所見並非全然安樂,卻耽於安寧,沉迷佛理,遺忘諸多不太平,直到危機逼到近前,方體會到自己的無能無力!」
功德佛神色不變:「禪法是法,禪念是禪,坐禪之時,震耳發聵,五穢靜虛,佛法無邊。」
大和尚悲慟的表情在功德佛不緊不慢的聲音中漸漸變得祥和。
兩人互相看一眼,齊聲道:「阿彌陀佛!」
四字偈語蘊涵大智慧,大慈悲。
心等安定下來,大和尚擦擦眼淚,方啞聲道:「弟子失態了。」
功德佛搖搖頭:「人之常情,佛說,人既在世,定當受五穢所擾,故而內生五毒,毒物從眼耳口鼻行之處溢出,世上才處處有苦海,處處渡不盡。」
大和尚:「弟子為此不明,但求解之心不懈。」
「既然如此,」功德佛沉吟道:「我便走上一遭。」
大和尚面露喜悅,但還是不愧疚道:「有勞您了,是弟子無能。」
「非也,緣法到了而已,」功德佛輕輕一笑,朗月當空,分明是貌不驚人的皮相,卻愣是有霜月之華。
步出白馬寺,來送行的只有大和尚一人,功德佛不以為意,他本就是以雲游僧人的身份來此掛單,認識自己的人不多。
大和尚傷感道:「此行之後,無有再見之日,只求坐化之時,仍可拜見我佛。」
功德佛灑脫一笑,接過他遞來的包裹,爽朗道:「我佛慈悲。」定當普渡眾生,渡一切苦難。
別離不見之苦,自然也算在內。
踏著輕緩的步子,向著南方直來直去,若有天一樣的視覺,不難看出,功德佛所走的路一步不差,准的仿佛知道季閑身在何處。
正在閉目養神的季閑忽而睜開闔起的雙眼。
既然借宿百花樓,樓內當然不會只有他一人。
因為朱離開,陸小鳳還被對方拜托了一個特殊的任務,不得不摸著鼻子,自認倒霉的提早從萬梅山庄出發,沒得看西門吹雪的熱鬧。
剩下的人里面,陸小鳳走了,花滿樓更不會勉強自己留下,輾轉車馬,回到百花樓卻意外的發現有客來訪。
客:季閑,外加一盆蘭花。
花滿樓從不拒絕真正有所需的人,自然欣然待之。
之後幾天,季閑從花滿樓這里學了一手伺弄花草的手藝,將那盆君子蘭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花滿樓自己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