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庭:「……好、好的。」
仿佛看出他的尷尬,一點兒也不老眼昏花的老婦人向他擠擠眼睛,「當然了,將軍要是嘴饞可以拿兩個,就兩個啊,剩下的要給我兒子他同帳的將士們吃,一個個都是好男兒,可不能薄待了。」
花滿庭臉都紅了,慌忙點頭,剩下的也沒問,急匆匆的小跑起來,一點兒將軍的沉穩勁兒都沒了,倒正和他的年紀,一副毛頭小伙子的樣子,還是老婦人喊出兒子他們在的軍帳,才不至於讓花滿庭折返回去再次經歷一遍尷尬。
跑出一段距離後,他心有所感的回過頭,見到那道蒼老伶仃的身影遠遠的站著,似是想看他徹底消失在視野范圍才轉身返家,又像是對兒子能夠平安生還的期待,一時竟叫他生出無限感慨。
眼眶莫名酸澀,花滿庭想起自己好些年沒有回家看看爹娘了,這次戰役後,可能真要請假回去看看。
壓壓眼角,回到軍營內的花滿庭眼眶微紅,趕過來的副官奇怪道:「將軍,您這是怎么了?被風沙迷了眼睛嗎?」
「沒什么……」花滿庭眨去眼中那一絲水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將裝著豆餅的籃子遞給副官,「去,把這個交給六帳的兄弟,就說是瓜娃的娘送來的。」
副官愣了下,一時竟沒有動作。
花滿庭奇怪的動動手,「接啊,發什么呆。」
副官回過神後趕忙接下,只是他猶猶豫豫的說道:「將軍,這幾個月下來我們已經死了不少兄弟了。」
花滿庭動作一頓,「你想說什么?」
副官抿抿嘴唇,一狠心,道:「您說的瓜娃大名叫李俊生,他在兩個月前就死了,同帳的還剩下三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也在那次突襲中掉了胳膊,丟了腿,前些日子剛從昏迷中醒過來,今天正要轉移到軍鎮里面安置呢。」
花滿庭腦子里「嗡」的一聲,他想到那個和藹的有點兒調皮的老人家。
她知道自己兒子已經死亡的消息嗎?
副官:「營里的兵將早有人去附近從軍的人家報信,戰死的兄弟們也給了充足的安撫錢,就是去李俊生家里的時候,那兄弟說接待的是一位老婦人,家徒四壁,家里窮的什么都沒有,為此他還特意拿出自己的銀錢多添補了些。」
原來她知道。
花滿庭緩緩回神,再看向豆餅的眼神一時居然變得怔怔的。
副官小心翼翼道:「還送嗎?」
「送吧,」花滿庭說不出什么滋味的道:「都是兄弟……等等。」只是在副官走時他突然叫住人,然後當著他的面從筐里拿出兩個豆餅,迎著副官驚訝的視線,他淡淡吩咐,「送去吧,記得,三個人平分,這是老人家答應給我的。」
一邊吃著豆餅一邊離開,花家本來就是江南人,豆餅也是花滿庭從小吃慣的,只是到了邊疆,再想吃這么細的東西就變得難了,後來他的口味也跟著本地人同化,變得非烈酒和大肉不過癮,所以再次吃上豆餅他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舔去嘴角的黃豆粉,花滿庭再一次孜孜不倦的和其他將士研究起遼人下一次進攻的應變。
雁門關再險要,也有他們在守!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直很佩服軍人和他們背後的家人,都是堅強厲害的人物,當然,我佩服的是那些真正為國家出生入死的軍人,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