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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離開了那個家,神不守舍駕車遠去。電台應景地播放著悲天傷地的苦情歌,聽得她眼淚巴巴,卻哭不出聲音。

原以為,近二十年的感情,堪比培育了二十年的孩子,無法舍棄,哪怕一條狗,都不可以。

什么叫當頭棒?是她全心全意去相信一個沒有血緣的人,把他當作家人,視他為全部,而他用行動告訴她,傻瓜,沒血緣,又豈會是家人?不是家人,又豈會不求回報地等待、包容與守候?想多了。

什么是無常,又殘忍?不是盛夏過境必摧的台風,是熟悉的陌生人之間忽親忽疏的情感。

它比金錢關系還不牢靠。

程心自嘲地笑,在恍惚中駕車,錯看紅綠燈,釀出意外。

醒來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個醫院,也不知道病床前怎樣出現兩個妹妹的身影。要知道,自阿媽死了之後,她們三姐妹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誇張一句,哪怕在某個旅游景點碰上了,都未必認得出,認出了,程心也未必跟她倆打招呼。

倆妹妹有聯系程心的,短信企鵝微信視頻什么的,越來越先進,只是程心的回應實在慘淡。妹妹們自述近況,當大姐的聽了就聽了,不曾放心上。

嚴重車禍,導致程心脖子以下癱瘓,勉強能看能聽,不能說不能動不能吃。

兩個妹妹輪番照顧她,更多的時候,是她倆坐在一起陪程心聊天。

她倆聊起許多往事,小時候大時候,病床上的人卻難以記住哪樁歸哪樁。

程心僵硬地看著兩個妹妹,尚有能力判斷,大妹長得標致,遺憾臉上有個顯眼的疤痕,不知是否這個原因,她至今未婚,為人寡言安靜。小妹當媽了,兒子又學小提琴又學英語,將來要出國的主。她說把兒子送去一個破雅思培訓中心學習,程心想笑,花那么多錢,就不能找個好的培訓中心嗎?非要去個破的,富會玩。

可程心笑不出,她連最想哭的表情都做不來。

無法計算大妹小妹在程心跟前晃了多少天,她倆好像不用上班,沒有消失的時候。而大家所說的話,想笑的時間,比過去一起相處的都要多得多。

倆妹妹天天鼓勵程心,說等她康復後,三姐妹就一起去旅行,法國的普羅斯旺,英國的白崖,丹麥的美人魚,還有挪威的極光,統統不能錯過。阿爸阿媽留給她們的錢,大妹一直在打理,利滾利息加分紅,好大一捆了,夠她們環游世界。

倆妹妹又勸程心爭氣,以後要在前夫面前瀟瀟灑灑,活得比他好。

聽著這些話,程心特別黯然,她到底不爭氣,人至將死。

斷氣前,她連呼吸都痛,很累,很辛苦,相信死了會舒服很多。

大妹小妹在耳邊撕喉哭喊,「大姐大姐」地叫。

程心想告訴她倆,別喊了,她不配。

突然,一聲疾呼的「程心」闖了進來。

程心幾乎合上的眼猛地睜開,看到天花板下沖出一張焦急又悲傷的男人臉。

她茫然了。

他是誰?

顧不得那個男人是誰,阿阿爸阿媽已經在另一邊朝她招手。

他們訓斥長女沒有好好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