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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再回來接我和程意。」

阿爸鼻腔噴氣,「接什么接,自己走路去!」

他甩頭望向前方,又擰動把手加油,仿佛下一秒就要連人帶車沖出去。那「轟卡轟卡」的車響,分明就是他內心的怒吼。

阿媽催程心上車,「摟緊阿爸,自己坐後面不害怕吧?」

程心搖頭,雙手握住座位後的鐵尾。

「告訴外婆我們晚點到……」

阿媽話尾未落,摩托車就彈珠一般飛了出去。

從程家去外婆家大約七八公里路,不長,但曲折多彎,路不好走,車也不好使,加上阿爸渾身烏雲壓頂的氣息,才載著三個人的摩托車又沉又悶,路遙漫漫。

大妹向來享受坐車頭的樂趣,長大後她回憶起那種感覺,笑說就跟rose與jack在鐵達尼號的船頭上迎風飛揚是一樣的。程心沒那么浪漫,她只深諳前面那尊神佛是石油氣,惹不好就爆炸。

沿途沒有風光可言,一幢幢說不清是住人的抑或搞生產的矮小建築參差不齊擠在路邊,樹瘦花弱,遍地塵埃,無趣得教人毫無欲/望多看兩眼。

二十分鍾後,終於抵達外婆家的巷子口。阿爸趕著兩個女兒下車,腳沒碰地就調頭跑。「轟卡轟卡」的發動機運作聲雜音四起,在逼仄的巷子里震耳欲聾,聽得人好不安寧。

實情車才買了不到兩年,剛開始阿爸對它如珠如寶。一年前他把車借給一個朋友,不知那朋友是去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打日本還是攻美國,反正車送回來時就像正常人摔成殘疾人,變得破破落落,掉漆損皮,虧阿爸還認得出這是自己的車。阿媽因此跟阿爸吵了一架,拿菜刀砍砧板,要對方賠一輛新的。阿爸說對方並非故意,已經道歉了就算了。

趁摩托車還在視野內,程心大聲喊:「阿爸,開慢點!」

摩托車反而跑得更快了……

程心跟大妹在巷子口往內探望,巷尾一位灰色衫的老婦人正朝她倆招手。

「跑!」

程心抬腿就奔。

大妹跑在她身後,兩個身影燕子般前後追逐,往相同的目標躍去。

這巷子挺深,還窄得很,成年人伸開雙臂,指尖就能觸及兩邊房屋的青磚牆身,巷頂有一段曲折的藍天,而看似死路的巷尾其實就是外婆的家。

倆外孫女跑得興奮,外婆卻緊張了,急急忙忙迎上去,伸開雙臂接住孩子,喝斥:「作死咯!跑什么跑,摔了怎么辦?」

外婆是紙老虎,怎樣凶都沒人怕,索性不凶了,改口問:「阿爸做什么調頭走?阿媽和意意呢?」

大妹解釋事情經過,程心在旁邊安靜打量有些微胖,個子不高,白發居多的外婆。皺紋令外婆充滿神采,她把稀疏的頭發整齊地盤了起來,至今程心仍記得外婆照著滿是鐵銹的小鏡子梳理發式的模樣,緩慢細致,一絲不苟。

外婆聽完大妹的解釋,恍悟地哦了兩聲,然後拿手搭住程心的肩膀,帶著她與大妹往屋內走,說道:「阿姨說你考上了錦中,心心好厲害喔。」

程心想接話,然而喉嚨發緊。她眨眨眼,四處張望,用舌頭發音:「撞的。」

外婆引著兩外孫女進屋,才到天井,客廳里就傳來稚氣的招呼聲:「大表姐!大番薯!」

姨媽的兩個兒子陳首陳向赤著上身,套著寬大的藍色褲叉,光腳坐在木頭沙發上笑嘻嘻。阿姨的兒子沈迪吊腳坐在竹椅上,邊舔雪條邊學兩個表哥嚷叫。

「哇,有雪條吃!」

大妹一饞,連帶腳步都爽快不少,她奔到沈迪跟前觀摩,沈迪不躲不藏也不怕,一直淡定舔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