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頭走。
郭宰追問:「你怎么在這里?」
「關你屁事。」
「我和阿媽來看阿爺,你要不要去坐一坐?」
「你阿爺?」
郭宰點點頭。
程心又看看他,一身全白運動衫褲,束著腰,干凈利落,邀請人時態度正經老成,可惜手上握著條樹枝,一招暴露心智。
程心笑了笑,提了個出奇不已的問題:「你阿爸在香港是不是住籠屋?」
郭宰很愕然,半晌才道:「笑話!住籠屋鬼願意搬!」
程心記起來了,郭父是從九龍城寨遷出來的,估計政府會關照,不至於住籠屋。
郭宰不知道想到哪,居然說:「你放心啦,五百尺的公屋,最大那個房間肯定是我們的婚房。」又說:「等去了香港,我帶你去紅館看黎明的演唱會。」
程心:「切,還最大那個房間,你沒兄弟姐妹同你爭?」
「無,阿媽生得我這么好,阿爸夠滿意了。」
本想挫他銳氣,誰知郭宰自信得很,程心有些不是滋味。
她真的要走了,開邁的步伐又大又急。
郭宰聊上癮,跟在她後面滔滔不絕:「阿爸只有我一個兒子,一分一毫的家當將來都是我的,也就是你的。老婆仔,你喜歡有兄弟姐妹?那我們以後多生幾個……」
程心臉色頓變,拿眼剮郭宰,「聲!」
郭宰置若罔聞:「不喜歡?那生一個算了……」
「我叫你聲!」
程心突然向郭宰抬手一推。
郭宰猝不及防,整個人往後倒,重重地跌坐在泥巴地上,屁股辣辣的,撐地的掌心則被石仔割損了皮,鑽心的痛。
他驚疑地望向程心,「老婆仔……」
「老你老母!」
程心凶巴巴的,一步跨坐在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按進泥巴地里,一手揪著他衣領,一手揚起來,看似隨時隨地要揍下來。
她面目猙獰,話從牙縫擠出來:「誰他媽是你老婆?再亂叫,打死你!」
看著坐在自己身上的怨怒的女孩,郭宰傻了,「你太囂張。」
「為什么不能囂張?我心里有氣,為什么要忍著?!」程心撕喉大叫。
郭宰不信邪不服輸,非要喊了句:「老婆仔!」
結果「啪」一聲,一個不輕不重的巴掌不偏不倚落到他臉上。
郭宰徹底懵了,半信半疑問:「你真打我?」
程心仰仰下巴,笑得暴戾陰鷙,「要不要再來一次?」
那個角度,可見午後的陽光將她無瑕的臉照得通透。
郭宰捂著被打的左邊臉頰,投在程心臉上的筆直目光怔忡且質疑,之後渙散,發紅,濕潤,「嗚」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