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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講到最後,主播說:「直至今天下午五點半,入境處已經對他們發放了『行街紙』,但恐怕仍有數目不清的無證兒童滯留本港或准備涌入,入境處強調是否擁有居留權資格,必須通過依法審批決定,即使已經回歸,特區政府亦不會頒布所謂的『特赦』,內地居民切勿冒險闖關……」

聽到「發放行街紙」時,程心微吁口氣。

聽到「沒有特赦」時,她又提了提心肝。

香港灣仔跑馬地,某樓宇a座8樓c。

不算擠逼的小飯廳內,一張小巧的圓形飯台圍坐了三個人。

郭父將一塊厚大的魚腩夾到自己碗里,把刺一根根挑出來,再夾到蘭姐的碗里。

蘭姐習以為常,不謝不拒。

郭父問她渴不渴,她漫不經心「唔」了聲,郭父便去給她斟水。

吃飯時蘭姐扎在腦後的頭發跌了幾根下來,在臉頰處曳曳揚揚,分外礙眼。

郭父伸手幫她把頭發掖到耳後。

始終低頭扒飯的郭宰用余光察看一切。

以前在鄉下,郭父也是這般照顧郭母,郭母不止一次在兒子面前盛贊:「你阿爸雖然人老,但好在夠成熟,細心體貼,算是個補分項吧。」

那時郭宰認為父親是深愛母親,行為才如此親密。

如今,他分不清父親是同樣深愛眼前這個女人,抑或只是向來這樣照顧女人。

「喂!」

對面的蘭姐無端大喝一聲,出神的郭宰無疑嚇了嚇,惶惶然抬眼看她。

蘭姐拿筷子用力敲打飯台上的菜盤,瞪著他惡聲惡氣道:「現在是不是不給你吃?飯台上無其他菜嗎?只顧低頭扒白飯算什么!比臉色我看?我虐待你了嗎!」

她越說越凶,似乎恨不得一筷子掃去郭宰的臉,轉頭又敲著飯台對郭父厲聲質問:「我現在虐待你兒子了嗎?我不准他吃菜只給他吃白飯嗎?我給他氣受了嗎!你看看他擺的嘴臉給誰看?厲害了郭勝,你兒子才來幾天,就學會給臉色我看了!」

郭父連忙放下碗筷輕拍她肩膀安撫:「無無無,你想多了。他吃得慢而已。吃飯不要動氣,影響消化啊……」

他重拾筷子給蘭姐夾去好幾樣菜,又遞杯給她,勸她喝水下火。

郭宰不聲不響,垂下臉繼續扒飯,偶爾夾一小筷離自己最近的那盤菜心。

郭父哄完蘭姐,給郭宰夾去一只雞翼,淺笑道:「你不要只吃菜,要多吃肉。這瑞士雞翼是蘭姐親手煮的。」

郭宰望著碗里醬油色的雞翼,不覺反胃。

以前他不介意吃阿爸的口水尾,現在介意至極。

在這里困了兩個多月,他見過阿爸用蘭姐的杯喝水,用自己的筷子喂蘭姐,蘭姐吃剩的蘋果橙什么,他毫不猶豫接過去放自己嘴里……

一頓晚飯,郭宰就著最近的那盤菜心扒完兩碗白飯,將郭父夾來的雞翼留在碗底。

夜里,他側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一角天空發呆,冷氣機的聲音轟轟轟響,與他做伴。

忽然房門被悄然推開,郭宰縮了縮腳,背對門口。

有人在他床邊坐下,嘆氣,自言自語。

「宰仔,睡了嗎?沒睡吧?唉……我知你怪阿爸,怪阿爸和阿媽離婚。不過講到底,是你阿媽堅決要離而已,我有挽留過的。她不肯接受蘭姐,我都無辦法。或者你們不喜歡蘭姐,但她對阿爸來講很重要。無她就無我,無我就無你。」

郭宰一動不動,連眼珠都保持靜止,努力發揮左耳入右耳出的功效。

郭父低低講述:「你在鄉下年年清明都去拜山,拜你死鬼阿同兩個死鬼伯父,你又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