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了!
假如她不急,他也沒什么理由聯系她了。
又半個月後,郭宰依然沒有到程心往跑馬地打電話的風聲,他焦急了。
怕且這一回程心不是急瘋,是氣瘋。
那他要不要先認輸,給她打電話?
郭宰開始動搖。
三月連續一段日子都是陰雨綿綿,好不容易來個晴天。
喜蘭印刷鋪內,郭父接了個電話,對郭宰說:「根叔叫你過去。搞定馬上回來,有貨送去銅羅灣。」
郭宰「哦」了聲,出去了。
他坐巴士去金鍾,在法援署外與一班人集合。
根叔塞給他一個寫有標語的示威牌與宣傳單,叮囑:「記住口號!到時有多大聲叫多大聲!讓他們知道我們不好欺負的!」
郭宰直接將宣傳單塞進褲袋。
過完年沒多久,上訴庭駁回了法援署幫他們遞交的司法復核申請,特區政府發表聲明希望敗訴人士和平離港,暫時不會強行遣返。
敗訴人士為此不斷示威。
人數攢夠了,他們從法援署出發,沿金鍾道游/行至終審法院,一路高呼口號:特區政府冷血無情!拆散家人分隔兩地!強行欺壓弱勢群體!我們誓不罷休不走只留!
郭宰舉著示威牌隨人群挪動,一聲不哼。
到了長江花園,示威人士席地而坐。
根叔站在前面用大喇叭帶領口號,他喊一次,大家喊三次。
有人餓了,吃東西喝飲料。不多時,一個空可樂罐從人堆飛出去,瞄著對面一個垃圾筒。
可惜沒瞄中,空罐子「筐啦」一聲摔地上。
恰巧幾個西裝革履的上班族經過,看看這邊坐滿人,掩鼻走了。
根叔馬上過來,朝那個扔空罐的家伙揮了一記空拳,「叼你老母!行兩步路過去扔會要你命?!知道人家怎樣詆毀我們嗎!知道人家為什么看不起我們嫌棄我們嗎!就是你這種人害的!」
那人很無辜,連聲道歉:「我以為會瞄得中。」
「以為你老母!當是你自己家?快滾去撿起來!你們全部人聽住,走的時候將垃圾干凈!誰落下垃圾的,下次別來了!痰也是垃圾!」
郭宰坐在人堆中,雙手抱腿,下巴枕在膝上,看著那人急急忙忙跑去撿起那個空罐子再小心翼翼放進垃圾筒里。
旁邊有人邊吃蘋果邊嘀咕:「切,不隨地扔垃圾吐痰就可以留下嗎?是的話,我幫香港掃街兩年。」嘀咕完,又聊郭宰:「後生仔,就你一個人來示威嗎?毛/主/席講人多力量大,怎么不叫你全家出動?」
郭宰隨口答:「他忙。」
對方:「哦,上班的吧,那忙是好事。在香港只要能上班,越忙越賺錢,不似得在鄉下,做得跟狗一樣,也吃不飽著不暖。」
對方又問:「你家人在香港,就你一個申請居留嗎?」
郭宰胡亂點頭。
「那你家人幾時來香港的?」
郭宰抿抿嘴,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