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郭宰帶回家了,但上輩子的某天這個人或者就真的丟了。
書櫃里放著一盒空了一格的金沙朱古力。
甜中帶澀的滋味並不是程心平常所喜愛的,郭宰說過,她不喜歡吃的話,就與大妹小妹分享。可她沒有,帶回家後鎖在櫃里。
程心拿出一顆,空出第二格。
再次嘗試,感覺味道酸酸苦苦,一點都不好吃,到底是哪位人兄說吃甜食可以使人快樂的?
程心將整顆朱古力塞進嘴里,咀嚼吞掉。
蠢材,一年一顆朱古力,一盒就夠她吃十年八年了,還用買什么禮物。
蠢材,無腦!
兩天後,九月一號開學日。
仔一早登門造訪,接大妹小妹去錦中報到。
見大姐從樓上下來,仔很得體地站起來打招呼。
這對兄弟似乎又長高了,不過性子和小時候差別不大,哥哥斯文,弟弟好動,五官線條也漸漸錯開來長,不容易讓外人混淆。
程心兩天沒合過眼,腦袋難受得過分,模樣也憔悴,就不過去客廳嚇唬人家了。
她遠遠站在廚房與仔寒暄。
小妹最後一個背著書包沖下來,程心調侃她:「他們三個是高一新生報到,你初三老生不該昨天就去了嗎?」
小妹很坦白:「我特意請假要今天開學去的,一個人去上學,多無聊!」
程心淺笑:「仔你們陪程願程意上學放學,從小學到中學,練了一身本領吧,以後干脆開家接送公司,我送你們一塊金漆招牌。」
仔:「……」
他倆一左一右帶著大妹小妹出發,昔日的小男孩小女孩長成少男少女了。曾經也是他們一分子的郭宰,也將近成年。長大是一件公平的事,只要健康活著,不存在有人長有人不長的情況。可長大又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有人越長越好,有人卻長殘長歪,唏噓不已。
剩下程心一人在家,她沒有逗留多久,拾拾就去車站了。
執大有一系列的迎新活動,校園內歡騰熱鬧,唯獨程心有如行走於寂靜的結界之內。
於丹丹追問她香港之行的獲,她竟然拿不出什么東西來說,那幾天的行程印象全被最後一天的際遇沖淡了。
日子走到九月中旬,某個周末晚飯時間她在食堂點餐,沒有胃口,可中午已經沒有吃了,晚飯怎樣也得填點東西。
呆呆等著時,有人點點她肩膀。
扭頭看,見是程朗,程心先是意外,再是窘迫。
當日她信誓旦旦說改天請程朗吃飯,可開學至今她毫無表示,估計人家以為她想賴賬了。
程心迅速擠出個笑容,熱情招呼:「哎大助真巧,你吃飯了嗎?走走,我請你我請你,實在不好意思開學太忙了,沒抽出時間聯系你,你千萬別見怪。」
她作勢要請程朗上食堂二樓雅座,程朗攔住她,笑道:「不用了,你剛才點了什么菜,點一份一樣的就好。」
程心茫了茫然,沒細究就依著辦,但求把答應過的那頓飯盡快履行了就好。
不過點菜時她反應過來,自己沒胃口點的是素菜,人家程朗吃素菜能飽嗎?況且請客吃素多寒酸。於是她照上輩子對他口味的了解,熟門熟路的給他點了個走蔥的糖醋帶魚。
這菜在食堂一樓還挺貴的,拿得出手。
程朗聽見她向廚師小哥報菜名與要求時,有半晌的出神。
過後他問她:「你喜歡吃糖醋帶魚?」
程心笑笑:「不,不喜歡。」
甜膩的糖醋和多刺的帶魚都不是她的心水,兩樣結合起來,討厭乘以二。上輩子和程朗生活,這個菜她絕不碰一筷子。
程朗微微擰眉:「既然你不喜歡,你為什么幫我點這個?」
程心:「…………」
她訕笑:「我一抬眼看到這個菜是最貴的就……真是沒考慮周到,抱歉抱歉,你喜歡吃什么?再點。」
她比以前話多了,卻客客氣氣,頻頻道歉,臉上的笑意生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