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端端在阿爸面前盛贊她,讓她莫名地局促與難堪。
他口中的自己,分明與阿爸所知的不一樣,為了維持自己在阿爸眼中「混吃混喝」的形象,程心搗亂似的反駁:「沒有沒有,沒有的事,別瞎說了大助!」
程朗望過來,她順勢對他打兩個眼色,示意他閉嘴。程朗低頭悄悄笑了笑,端起茶杯喝茶,卻難掩唇角溫柔的上揚。
這眉來眼去,被阿爸逮了個正。
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吃完飯,道別後程朗回執大,程心跟阿爸坐車回涌口。
怕阿爸追問程朗的事情,程心上車就把脖子一歪,閉眼裝睡。
這招湊效,一路上車廂里安靜如雞。
回到家,各自回房,關好房門,阿爸馬上跟阿媽說:「我今天遇見了四年前在執大幫過我們的那位先生。」
阿媽躺床上,已有睡意,喃喃:「哪位?」
「就是,你贊人家是儀表堂堂的文明人那位。」
「啊?」阿媽想起來了。
阿爸有些興奮:「原來他是執大的講師,而且認識程心,而且……」
阿媽瞪他:「而且什么?最討厭講一半不講一半的!索性別講!」
「唉,我不知道有無猜錯,不敢亂講。」
「……我睡了!」
「先別睡,我是覺得那程講師和程心,好像有點什么什么……」
阿媽聽出來了,愕然不少,「你有無問過程心?」
「問什么問,我男人老狗,才不八卦年輕人的兒女情長。」阿爸說,「有機會你去問。」
「切!」阿媽翻個白眼,「等等,你話那位先生叫什么?程講師,姓程的?」
「對,叫程朗。執大研究生,在執大當講師,有禮貌,文質彬彬。」
阿媽默了默,忽說:「程心真是跟人家有意思的話,程偉,那你就賺了。」
「賺什么?」
「以後外孫跟你一個姓,你不就是賺了?」
全然不知父母正在討論自己的程心,早早沖涼入睡,翌日掐准時間起床,洗漱,打的去錦中。
今天是錦中校運會第二天,一下的士,隔著圍欄,程心就聽見一片激烈的喝聲,放眼望去,錦中操場有許多人在走動,階梯看台上,各班大本營排成一溜,裝飾的氣球色斑駁,替運動員打氣的橫額又紅又黃。
這種氣氛,她曾經親身感受過六年。但可惜,只有初三那一屆她才是自由自在地享受參與的樂趣。
為了方便進校,程心披了舊時的錦中校服外套,帶上舊時的學生證。
她並不知道校門衛這輩子都會認得她,就算她沒有這身行頭,門衛也照放不誤。
進了校門,右手邊就是階梯看台。程心先去找大妹小妹。
那倆孩子都沒有參加比賽,不過小妹是班里啦啦隊隊長,負責站在看台最底下,也就是大本營最前面,搖旗助威,帶領全班吶喊加油,所以她很忙,沒空搭理大姐。
另一邊,大妹雖然負責寫通訊稿,但相對清閑。
閑聊幾句後,她告訴大姐:「郭宰十點鍾比賽千五米。」
程心假裝吃驚:「是嗎?我去看看。」
「嗯,他班大本營在那邊。」
「ok。」
找到高二4班大本營,程心站在他們後面,俯視沿著看台一級級往下坐的學生,不見郭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