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離開東澳城時被她撞見了,她追問發生了什么要趕回家,大姐猶豫了一瞬,把事情告訴了她。
高速上,大姐將阿爸阿媽之前鬧離婚的事也提了提。
她在車上就問:「天啊,那你有無安慰阿媽?」
大姐說:「安慰什么?他們自找的。況且最後不是相安無事了么。」
她:「……」
如果阿爸阿媽鬧離婚時她在場,她一定會安慰阿媽,也會安慰阿爸。
被女兒摟著的阿媽茫茫然,心頭乍熱乍熱的,一下子更加想哭了。
她拿手按住鼻腳吸了吸,好一會才止住哭意,再細細拍拍大妹的胳膊,帶她進房關上了門。
兩母女坐到床邊,阿媽問:「你阿爸還在打電話?」
大妹點點頭。
阿媽起身走去窗邊,掀開窗簾往下看,見阿爸在花園舉著手機,嘴巴不停張合,人蹲著。
「阿媽,阿爸跟那個叔叔怎么打起來的?」身後次女問。
阿媽放下窗簾,背對次女無聲吁口氣,簡單地將經過說了一遍。
大妹很驚訝,「你以前跟那個叔叔拍過拖?」
阿媽沒出聲,似乎在遲疑要不要跟女兒聊以往的事。
大妹也沒追問,靜靜等著,等到阿媽再度開口:「拍過三四個月吧。」
那時候阿媽未夠16歲,和姨媽組隊去恩城打工,賺錢回家幫養阿姨與小舅。恩城離這里在那個年代至少要坐車六七個小時,人生地不熟,兩個年輕女孩說不害怕是假的。幸好有伴,又是親姐妹,互相扶持照顧,一路磕磕碰碰在異鄉適應下來,在綉花廠找到一份工作。
沒多久,外婆將姨媽召了回家相親,說有媒人給介紹了個香港客,即大姨丈。姨媽跟阿媽說過幾天就回來,阿媽也以為是。誰知姨媽這一回去就不來了,說要准備結婚。
剩下阿媽一人在恩城,原本才稍稍安定的心又惶惶然了。她努力工作,想著趕緊賺夠錢就回家去,不要一個人在外面流浪。
後來廠長見她綉花功夫了得,又勤奮,便提升她做師傅,負責培訓新招的女工。
夏飛是綉花廠的少東,平日無事會進廠溜達瞎逛。廠長向他介紹新晉升上來的師傅,他一眼相中了阿媽,開始有意無意的親近她。
阿媽少女情懷,少東又年輕英俊,孤身在外的她很輕易地心弦被撩動了。
她往家里給姨媽寫信,含蓄地說綉花廠的少東對她「挺照顧」,她很感激。
那封信寄出沒幾天,夏飛就跟她說,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是她的男朋友。
阿媽懵懵懂懂,感覺心里有異樣的踏實與愉快,看來以後就算一個人在外面打工也不再孤單了。
工廠里的女工無不羨慕她,圍著她說飛上枝頭了,以後是不是要隨少東一家出國?
阿媽沒想得這么長遠,腦袋只有飄飄然的暈昏。
大概三四個月後,夏飛要跟她分手。理由是他父母反對。阿媽沒接受過來,工廠里就有人告訴她少東去香港讀書了,而且東主安排了香港一個遠房親戚介紹的女生和他相親。
猝不及防地,阿媽由全廠羨慕的對象變成同情的對象。
過了好幾天,阿媽才將事情想明白,接著鋪天蓋地地哭,眼淚一串一串地淌。
她是真的喜歡他啊。
可她根本聯系不上他了。他從她日復一日的綉花日子里憑空消失了。
她除了無能為力,就剩呼天叫地不應。
阿媽心灰意冷,向廠長提出請辭。廠長惜她的才,更同情她的遭遇,一邊安慰一邊保證漲工錢,百般好話將她留了下來。
她往家里寫信時,只提自己漲工錢了,不曾提過與少東的事。
綉花廠的生意非常好,要擴建廠房,阿爸是施工隊成員。施工隊有三十來人,工廠承包伙食,將他們統一安排到廠區食堂與女工們一起用餐。
阿爸吃完飯去洗飯盒,水龍頭開得太猛,接水角度一不留神,把水花濺到隔壁去了,隔壁驚慌地低「啊」了聲。
阿爸連忙道歉,阿媽拿手擦臉上的水跡,擦完後放下手,不滿地瞪他。
那一瞪後,阿爸各種追求,也不知怎的,阿媽接受了。
與阿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