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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養家記 北佚 1244 字 2021-02-21

溫朝陽和甜寶一開始還陪著溫向平去醫院復健了兩天,後來溫向平就不許了。

溫向平又不是孩子,做什么都要人把手頭事兒放下陪,於是讓兩個孩子每天上午待在家里頭讀書,完了去樓下院子里和小伙伴們玩一會兒,他和蘇玉秀也就差不多回家了。

只是,溫向平的復健之路卻不怎么順利。

每次丟開拐杖,身體的左右重心就會不穩,走起路來必定一瘸一拐,姿勢怪異得很,跟正常人差了十萬八千里去。

而復健的結果又常常是,做上半天關節活動,練習上半天走路,溫向平走起路來也不能像往常一樣,速度身姿連他自己有時候都不敢去看,更不用說像陸珏之說的「恢復到接近正常人的水准」。

雖然嘴上說的輕松,可溫向平有時還是忍不住心里的暴躁和鍛煉上半天的無效,一次兩次不要緊,一天兩天不要緊,可一星期兩星期過去了,雖然比剛放下拐的時候好一些,走起路來卻依舊身體搖擺,比之他從前的健步如飛,身姿挺拔,丑陋的仿佛不是他。

更令溫向平心驚的是,他似乎,漸漸的開始忘記原來的自己是怎么走路的,而開始更加習慣於現在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法了。

素來平和的溫向平,終於開始忍不住暴躁煩惱,甚至…

厭惡現在的這個自己。

溫向平知道這種心理狀態是病態消極的,於是拼命的自我調整。首先要做的一點就是避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到蘇玉秀,尤其是兩個年幼的孩子。

於是,溫向平強迫著自己去醫院去做復健,強迫著自己心平氣和,甚至強迫著自己不去拿拐杖。

蘇玉秀心細,自然發現了丈夫的不對勁。

溫向平近來面上的笑少了,也開始漸漸寫不下去東西,只是坐在那里盯著自己的左腳看。在夜深人靜,母子仨都安眠的時候,會把寫了半天的紙猛地揉成一團狠狠的砸在地上,氣息不穩的喘著粗氣,等平靜下來後,又把紙都扔進垃圾桶,銷毀證據。

躲在一邊悄悄觀察的蘇玉秀心里又急又憂。

溫向平甚至讓她把拐杖丟了,丟的遠遠的。然後每天一大早,在眾人都還在睡夢中,天色還沒亮的時候,就一瘸一拐的出了門。從公租房到醫院雖然不遠,卻也有一定距離。

溫向平不接受妻子的攙扶,也拒絕拐杖,一個人跟在蘇玉秀後面,努力的走快走穩,走的像從前一樣。

雖然往往是徒勞。

而在每天接受完復健後,溫向平自己還要再撐著走一會兒,非要等到再走不動,人們也都午睡去了以後,才肯跟蘇玉秀回家。

其實本來溫向平打算自己去的,誰知蘇玉秀把活計辭了,鐵了心要陪著他,他也就沒再說什么,只是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帶累的妻子在身邊小心翼翼。

甜寶還在一個不知事的年紀,溫朝陽卻向來早熟,也發現了溫向平近來的沮喪壓抑,時不時坐在寫字台前發呆,或是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頭發呆。

溫朝陽皺著眉頭想了想,又拉著甜寶在一邊嘀嘀咕咕,在得到甜寶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後,兩人便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不同於蘇玉秀的小心翼翼,溫朝陽往往拉著甜寶大大方方的坐到溫向平身邊。

要么是甜寶抱著溫向平撒嬌耍痴哄他開心,要么就是溫朝陽自己假裝復習,捧著溫向平買給他的那本《老人與海》圍繞著「人可以被毀滅,卻不可以被打敗」前後幾頁來來回回的讀,或者把溫向平以前給他們講過的堅持、樂觀的故事拿出來講。

溫向平怎么看不出這是兩個孩子關心自己,暗嘆自己還是影響到他們的同時,心里也不禁溫熱。

他一個成年人,一個有兩輩子的成年人,怎么還不如兩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