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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3 字 2021-02-21

而最為奇怪的是,那魏大娘說第一個「丁」字時,這燒火丫頭嚇得大大抖了一下。魏大娘繼續說「丁」字時,那燒火丫頭的臉都憋得通紅。這可當真奇怪,這「丁」乃是她的姓氏,她從小到大,這十幾年里,都不知被叫了多少次了。這么一個字,如何會將她嚇成這樣?莫不是心里有鬼?

徐三娘微微皺眉,一個勁兒地想著「丁字」,電光火石間,忽地反應過來是了!那燒火丫頭為之心虛的,不是「丁字」,而是「釘子」!以燒紅的鐵釘刺入頭中,高溫致使血管炭化,血液也因此凝結,釘子又埋入發髻之間,旁人乍一看來,自是瞧不出端倪。這燒火丫頭,送的哪里是飯,送的分明就是火釘!

徐三娘能想到此處,也要歸功於她前生小時候,常常陪她爺爺看戲。她爺爺愛看京劇,又喜歡老旦戲,徐三娘便跟著他一起,看過一出《釣金龜》。而在這《釣金龜》里,鐵釘入頭便是個頗為重要的情節。

由此想來,那魏二娘手上的繭,也極有可能是因為刻章之故。以刀為筆,沖、切、刻、挑,磨了又刻,刻了又磨,最是講求腕力,一練就得練上三五年光景。魏二娘說是去尼姑庵里帶發修行,可下的卻是這樣一番苦工,最後才能刻出和魏阿母那印章一模一樣的假章。她腕力強勁,因而也有力氣,能將鐵釘釘入魏阿母的頭中。

徐三娘思及此處,自是茅塞頓開,卻又苦無證據,無從驗證,只得借著攙扶那丁香之際,唬她一把,詐她一回,從她的反應中一探究竟。

徐三娘勉強將丁香扶穩之後,這燒火丫頭抖抖索索地,忽地伸手,緊緊抓住那徐挽瀾的手腕,張口欲言,淚已先落。徐三娘唯恐打草驚蛇,於是不急不慢,轉頭看向還在氣頭上的魏大娘,高聲笑道:「阿姐這嘴上功夫,連我都是自愧弗如。瞧你把人家小丫頭嚇的,哭得梨花帶雨,雨打芭蕉,蕉心滴翠,翠袖闌干。這官司還沒打呢,且先留幾分情面。」

魏大娘聽得她這一串俏皮話兒,又氣又笑,接著揚眉撇嘴,斜睨著那丁香,道:「我可知道你怎么尋思的。還不是想著,等老二贏了官司,魏家便都是她的,而我呢,便管不著你,動不了你了。小丫頭,你也不想想,我魏老大……」

她話音未落,便被魏二娘冷聲打斷,淡淡道:「大娘既然十拿九穩了,又何必在這兒多口舌。是非曲直,自有崔知縣裁定,你我二人,多說也是無益。」

徐挽瀾見狀,微微一笑,背對諸人,先將丁香死死握著自己手腕的那五根手指,一一掰了開來,隨即深深看了她一眼,施施然轉過身來,面向眾人,笑道:「二娘說的有理,知縣娘子明察秋毫,持論公允,她如何斷案,咱都是服氣的。至於這丁香娘子么……」

她負手而立,微微回身,低頭看向那啼啼哭哭的燒火丫頭,緩緩說道:「她是可憐人,必也有她的苦處。我倒有心為她說兩句話,卻不知我是說得,還是說不得。」

這話,分明是在暗示那燒火丫頭了。她知道這小丫頭,多半也是被抓了把柄,才不得不為那魏二娘做事。若是這丫頭有心殺人,籌謀多時,如何會這般慌張失措呢?約莫是那魏二娘,找了由頭,誆她送來燒紅的鐵釘,然後又當著她的面殺了人,讓這燒火丫頭稀里糊塗淪為幫凶。接著再逼著這丫頭代筆遺囑,徹底將她逼上賊船。

那丁香聽得徐挽瀾暗示,緊咬下唇,睫羽微顫,淚盈盈地抬頭看向徐三娘。那徐三娘如何厲害,她先前等候之時,也早已領教了幾分。方才聽徐三娘說了「釘子」二字,她便誤以為被抓了實打實的證據,只當是東窗事發,眼前頭唯有死路一條。但若是徐三娘肯替她說話,莫不能死里逃生,謀得一線生路?

丁香心中激盪,魏大娘卻是不明就里,只呸了一聲,一把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