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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3 字 2021-02-21

王瑞芝說罷之後,又抬了抬眼兒,緩緩說道:「我老實跟你說罷,這案子,這岳大娘,確實是先來找的我。後來你在縣衙連勝三局,好不威風,這岳大娘,便生了心思,只是又不好直說。可再接著,我便有喜在身,這官司,自然是打不得了。岳大娘知我同你交情好,便托了我來當說客。你呢,若是接了這官司,或許便得罪了太常卿,若是不接,便是得罪了岳家。你啊,早就是騎虎難下,下也下不成了。」

這一番話,說得徐挽瀾心上一緊,兀自嘆道:她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落」,她這招誰惹誰了,竟沒來由地得罪了一連串的人。

這岳大娘先找的阿芝姐,後來又想換訟師,被這王瑞芝瞧了出來。如此一來,阿芝姐心里定然不好受,她可以說是得罪了這王瑞芝。

而便如阿芝姐所說,若是岳大娘想請她打官司,那肯定有的是法子,足以逼得她接下這燙手山芋阿芝姐當說客不成,便可請魏大娘;魏大娘的面子也敢拂,說不定她連崔知縣都能請得。這下可好了,就如崔鈿那張烏鴉嘴所說,她是硬著頭皮充好漢,不能上也得上了。

她驀地一嘆,飲了口茶,心上一橫,又想道: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風頭出的太大,遲早要惹了麻煩上身。現如今麻煩已經來了,逃避也是無路,倒不如用心應對。

徐挽瀾思及此處,不由一笑,道:「還請阿芝姐代我給那岳大娘送個信兒罷,待她得了空,我便去找她那女兒問問案情。我尚還不敢打包票,更不敢拍著胸脯胡亂吹噓,但我若是能幫,我一定幫,我若是能有三分勝算,我便將它翻作七成。」

見她答應下來,這王瑞芝自是心上稍緩,高興起來,連連給她夾了幾筷子肉,這便令婢子前去岳府報信。待這一頓撥霞供吃罷之後,徐挽瀾坐於堂中,閑閑飲茶,只等著那婢子送信回來,好與那岳大娘敲定會面的時辰。可誰知那婢子回來後卻道:

「說來也巧,奴到了那岳府,正撞上岳大娘將要駕車出門。那岳大娘說了,她要同魏大娘等,去那鄰縣談生意,待到金烏西墜,黃昏月上,方會折回壽春。夜里頭到了壽春,她會去魏府上吃酒,叫三娘子同去,有話兒便在席間說了。」

徐挽瀾聞言,只管應下,暗想自己與那魏大娘真是緣分不淺,這近一個月內,三番五次,非去她府上不可。待到時近黃昏,這徐三娘便提早到了魏府,只等著幾位招惹不起的姑奶奶回來吃酒。因她乃是熟客,那魏府仆婦開了門後,倒也不曾多言,只將她迎入府內,令她候在堂中。

這六月的天,說來也是古怪。前兩日還是暴雨亟至,似瓢潑盆傾,而今日這天兒,哪怕這太陽已然落了山,這夜里也是悶熱如蒸,徐挽瀾在堂中坐了沒一會兒,便已是汗出浹背,不得不背著手兒,跨步出門,到小園子里透透風,散散暑氣。

魏大娘雖然為人跋扈,脾性乖張,行止間看著像個暴發戶,可人家到底也是富貴人家長起來的,品味毋庸置疑。譬如這園子,便修得極為巧致,行走其間,令人心曠而神怡。

徐挽瀾管仆婦借了把團扇,接著便坐於廊上,扇風納涼,只等著幾位金主兒回來。庭中寂寂,四下無人,她斜倚欄桿,眼觀著濃陰高樹,峻閣池塘,又仰頭看那雲里疏星,皎皎明月,吹著繞院熏風,手里把玩著扇柄上墜著的流蘇穗子,兀自發著呆,整個人都放松到了極點。

她正眯著眼兒,享受著這難得的適意,忽地聽到清風送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那聲音細細碎碎的,仿佛愈來愈大,徐挽瀾一聽,連忙坐直身子,唯恐被人撞見這副慵懶身狀。

待她坐直之後,忽地轉念一想,暗自尋思道:這處庭院,臨近正堂,若非是主人吩咐,閑雜人等是不得隨意入內的,怎么會有人,膽敢闖入這里,還尋了偏僻角落,說起了私己話兒來?這般想著,徐挽瀾心中生疑,但也不曾起身上前,只閑閑搖著團扇,著實懶得招惹這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