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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2 字 2021-02-21

心,又手持絹兒,俯身給她擦拭。他挨在徐挽瀾身側,睫羽微顫,話里藏話,細聲說道:「外頭的酒席雖好,可這大魚大肉吃久了,娘子便不覺得油膩得慌么?倒還是咱家這清粥小菜,清淡可口,且對娘子的身子骨兒頗有補益。」

徐挽瀾生怕他再說下去,又開始自薦枕席,偏巧此刻聽到有人叫門,連忙站起身來,笑道:「你與貞哥兒都沒帶面紗,還是我去開門罷。」說罷之後,她便斂裙起身,急步如風,前去給來人開門。

這兩扇門板一推開,徐挽瀾立在門後,定睛一看,這門前立著的小娘子,穿著身紅綠羅裙兒,挽著高髻雲鬟,恰是那屢屢敗於她手下的秦嬌娥。眼見得冤家尋上門來,徐挽瀾心中詫異,微微挑眉,接著便負手笑道:「哎呀,這可真是稀客。卻不知娘子來我這三寶殿,為的又是哪一樁事?」

秦嬌娥微微垂眸,默然半晌,方才提起眼來,低聲道:「人皆道讀書人分為四等。頭一等,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蟾宮折桂,為官做宰。次一等,蒹葭倚玉,為人作嫁,去那達官權貴之門下,做入幕之賓。這第三等,便是做文士書吏,每日里抄抄寫寫,依樣畫葫蘆,倒也能糊口度日。而這最後一等,才是當訟師,也便是你我做著的這行當。徐挽瀾,我今日前來,只想問問你,你日後是何打算?」

徐挽瀾聞言,微微蹙眉,抿了抿唇,所答非所問,只笑道:「你今日來我門前,已經算是稀罕事兒了。而你還要問我這個,那可真是更稀罕了。」

秦嬌娥定定地盯著她,紅唇微抿,隨即道:「我接連輸了幾場官司,阿母便說,我生來不是吃這碗飯的,叫我去拜師讀書,考個進士回來,也省得做那斗敗公雞,日日招人笑話。只是我到底心有不甘,想要跟你死磕到底。我姐姐便說了,都是最底下的讀書人,有甚么勝敗好爭?便是在臭蟲堆兒里稱了王,還不是被人一腳碾死的命!」

徐挽瀾稍一思量,便勾唇笑道:「你姐姐是個明白人兒。無論你要做哪一等讀書人,都不必拿我當回事兒。」

秦嬌娥聞言,合了合眼兒,嘆了一聲,這便回過身去,攀鞍上馬,手勒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徐三娘,紅唇微勾,緩緩說道:「阿母給我尋了個教書師傅,不在壽春,而在廬州。以後我便要去廬州讀書了,隔上數月,才能回壽春一次,今日特地前來,便是要與你道別。」

徐挽瀾連忙笑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日後你我再見,你便是頭等讀書人了,不知勝過我多少。這是好事一樁,我自是替你高興。」

秦嬌娥挑起柳眉,嗤笑一聲,也不再多言,這便踩緊馬踏,抽鞭而去。眼瞧著這秦家娘子奔逸絕塵,於夜色間愈行愈遠,徐挽瀾搖頭一笑,這便回過身來,放好門栓,緩步入院。

隔日東方既白,雞鳴天曉,徐挽瀾梳洗妥當,用罷早膳,這便朝著那岳府行去。及至岳府門首,徐三娘便見門前早有仆婦等候,一見她來,便笑著上前,令她入內。婦人在前,徐三在後,二人穿廊過堂,不多時便到了東廂房,即那岳家姑娘所居之所。

徐挽瀾在門前稍稍一頓,這便雙手負後,跨步入內。她眼上眼下,細一掃量,卻見這房中空空盪盪,只窗楹下擺了兩個月牙凳,還有張吊著青紗幔帳的床榻,除此之外,冷冷清清,再無旁物。

徐挽瀾細細看著,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她緩緩回頭,便見一女子倚在門邊,杏臉桃腮,柳腰嬌柔,只似喜非喜地瞧著她,眉眼間一派慵懶。徐挽瀾見她如此,便拱拳笑道:「娘子想必就是岳小青罷。我乃是徐三,今日叨擾上門,為的是和娘子說兩句話兒。」

那岳小青腰肢緩擺,步入門中,閑閑坐到那月牙凳上,手兒搭在窗楹之上,扭頭望著那庭中景致,口中則輕聲道:「我早聽過你的名頭兒。徐三娘,你放心罷。我定會咬死了,說是那郎君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