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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5 字 2021-02-21

言不由笑了,朗聲道:「我才不怕。我認定你了。」

這晁四郎倒是不曉得,那日風雨大作,他這薄紗沾了雨水,緊緊貼著面部,那下半張臉的輪廓,早就明白顯露,徐三看過之後,便已是心里有數。

晁四郎聽著那徐三之言,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坐在徐三身側,默然半晌,又緩緩抬起袖來。少年郎一襲白衣,那削蔥根般的手指觸及耳後,輕輕一解,便將那白紗摘了下來,將那一張清明俊秀的面龐,完完全全顯露而出。

那少年郎身長八尺,秀眉明目,溫潤如玉,配上那周身氣質,真好似神仙中人。只是他雖有如此姿貌,可這心里,卻仍是忐忑難安,唯恐那徐三嫌棄了他去,便也不敢直視著那徐三娘,只低聲問道:「兒這樣貌,可還入得三娘子的眼?」

徐挽瀾聞言,不由一笑,隨即伸出手來,勾起那賣花郎的下巴,半玩笑半認真地道:「美啊,當真是美極了。甚么潘安宋玉,衛蘭陵王,在我心里,都比不過你去。你是露濕芙蕖花上月,又是蓬萊謫仙夢中人。卻不知,你這美貌郎君,姓甚名誰,哪里人氏,又願不願意,跟了三娘我去?」

晁四郎不由笑了,只輕輕握住她手腕,直視著少女那明亮的眼眸,緩緩說道:「兒本姓為晁,朝旦之晁,單字為緗,緗苞之緗,家中行四,住在壽春縣里,帽兒巷中。娘子真心相待,披心相付,兒定不會負了這相思之意。」

徐挽瀾凝視著他,低喃著那兩個字,輕聲道:「晁緗。朝旦之晁,緗苞之緗。是那系在腰間的香包?還是那會開花兒的緗苞?」

晁緗一笑,道:「會開花兒的那一個。緗苞的緗,緗素的緗,緗綺的緗。三娘子可要記好了,萬不能忘。」

所謂緗之一字,乃是淺黃之一。所謂緗苞,即是淺黃色的花苞。朝旦之晁,緗苞之緗,這名字該是極美的氣清天朗,曉霞微風,花苞初綻,身披金縷淺淺黃,這名字和人,恰好能對的上。

徐挽瀾用力點了點頭,由他握著細腕,朗聲笑道:「不忘不忘,我絕不會忘了。這晁緗二字,我是要記一輩子的。」

話及此處,本該是情意曖昧之時,不曾想偏在此刻,她那腹中,開始咕咕作響,顯然已是餓得不行。而這咕咕咕的聲音一出來,便將那曖昧情氛,立時攪了個煙消雲散。

徐三摸了摸肚子,咬著下唇,眨巴了兩下眼兒,很是有些尷尬。晁緗聽在耳中,不由一笑,連忙起身,挽起袖子,溫聲道:「三娘怕是餓了,兒這就去給你下廚。娘子在這兒歇著罷,出去走走也成。用不了多久,兒便能做好上桌,只是還需問你一句,可有甚么忌口之物?」

徐挽瀾連忙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這人,腹為飯坑,腸為酒囊,甚么東西都能裝得,甚么吃食都能填下。甭管你做甚么,我都歡喜得很,絕對吃個盆光碗凈。」

晁緗笑了笑,這便系上方巾,即所謂古代版的圍裙,朝著廚房走了過去。徐三娘以手支頤,坐於堂中,歪著腦袋,隔了段距離,遠遠地凝視著他的背影,唇角也無意識地勾了起來。

晁緗。晁緗。四郎。四郎。

徐挽瀾抿唇笑著,一邊在指間把玩著自己的頭發,一邊默念著他的名字,只感覺無比心安。所謂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概莫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