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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6 字 2021-02-21

花花的白銀,光燦燦的金錠,有錢便能請著我。

人都知道她認錢不認人,便也不會過多跟她計較,背後罵她祖宗十八代,等到遇著了麻煩事兒,惹了官非上身,還是要來到徐家門前,奉上真金白銀,請徐三娘幫著寫訟狀。一時之間,這壽春縣城的訟師行當里,她是頭一份兒的,誰人都壓不過她去了。

眼下這徐三娘提起了官司之事,崔鈿只管拿過來那狀紙細看,匆匆一掃,便見這狀紙寫得絲分縷解,條理分明,引經據古,令人拜倒轅門,十分欽服。不用多想,也知道這回的結果,便如之前一樣,還是這徐三占得上風。

崔鈿看罷,閑閑抬眼,定睛瞧著那徐三娘的側臉,口中則笑道:「其實仔細說來,這壽春縣的案子,大多也沒甚么意思。先前我赴任之前,還以為自己能辦幾樁殺人案,判冤決獄,執法如山,可等到來了之後,卻發覺這一年到頭,全都是點兒雞毛蒜皮的屁事兒。徐老三,你一身本領,就空耗在這點兒家長里短上頭,你就不覺得煩么?」

徐挽瀾玩笑道:「知縣娘子有所不知,你赴任以前,這壽春縣里,到處皆是刁民惡棍,綠林大盜,風雨如晦,地獄變相。偏你來了之後,這壽春縣立刻變了個樣,是道不掇遺,夜不閉戶,犬不夜吠,豐稔年熟。」

崔鈿失笑道:「你少跟我這兒玩嘴皮子,你這樣誇我,若是讓前任知縣李阿姐曉得了,你又要怎么圓回去?」

她清了清嗓子,又蹙眉說道:「徐老三,我這兒可跟你說正經的呢。你以後,還真就打算窩在這壽春縣城,養著不識字的賣花郎,打著沒意思的官司,過上整一輩子了?明年夏末秋初,就是三年一輪的州試,你這文章寫得愈來愈好,就不打算去試試身手?」

崔鈿的這番話,徐榮桂在家里頭,是三番五次,來回地說,徐挽瀾聽得早就耳朵生繭,早就是針扎不透,水潑不進。

徐三娘手兒纖白,細細剝著橙皮,無奈笑道:「唉,要不是這旁邊就是大仙樓,供著神通廣大的五大仙,我還當你被我家阿母附了身呢。我覺得這日子過得挺好,官司是越打,賺得越多,賣花郎是越養,越覺得貼心。我這人胸無大志,實系凡庸之輩,不堪大用,娘子也不必枉口舌了。」

崔鈿笑了笑,見她聽不進去,便也不再相勸。她手持銀勺,忽地又想起了甚么,提眉問道:「你家貞哥兒的親事,我聽說,好似是有眉目了?」

徐挽瀾蹙起眉頭,點頭道:「是有了些眉目。阿母急著定下,生怕過了這村兒,就再沒這店兒,只是我心里頭,卻有些放不下。再說了,小弟十五歲都還沒到,也不知她著哪門子的急。我今日前來,也打算找你問問。那賈府的事兒,你可有甚么消息?」

崔鈿稍稍一想,隨即笑道:「巧了。若說這壽春縣里,誰巴結我,巴結得最緊,一個就是太常卿袁氏,另一個,便是這賈家。其余諸人,似那魏大魏二,岳家之流,人家做的是買賣,老實交稅便是,我也給不了甚么好處。因而那些商戶,也不過是逢年過節,給我送點兒稀罕物罷了。而這袁家和賈家,都是心粗膽壯的,想走官路,又知道我娘手腕厲害,便想著能沾沾我的光,恨不得每日里都找我去他府上吃酒,涎皮賴臉,好不煩人。」

徐挽瀾聞言,皺眉說道:「那媒婆說的人,只是這賈家的一門遠親,千里迢迢投奔來的。雖是個破落戶,家底兒算不上豐厚,且還是寄人籬下,但那小娘子,品貌才學,俱是上等。阿母但想著,等這兩人成了親,便買一處院子,讓那小娘子搬出來住,也省得沾惹了大門大戶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