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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36 字 2021-02-21

晁四早知如此,無計可奈,只得主動留她,與她歡好,又遺之以舊日衣衫,想讓她給自己造一方衣冠冢。

徐三思及此處,只覺昏昏沉沉,便連自己張口說了甚么,都反應不過來,記也記不起。待到那趙屠婦滿面憂色,強拉住她,徐三回過神來,才知自己說的是

「去賈府。」

她滿腦子里,只一個念頭。去賈府。去見晁四。去看看他,到底是生是死。

月碎苔陰,驚竹墜花。地黑天昏之中,凄風冷雨之下,徐三娘只覺得自己沉溺於無窮無盡的苦水之中,她欲要掙扎,欲要呼救,可是卻有一只瞧不見、看不穿的大手,死死地抓著她的腳踝,拉著她不住沉墜……

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徐三娘猛地咳嗽了兩下,自夢魘中驚醒過來。她迷茫間睜開雙眼,望著那菱花窗外,灰污污、暗沉沉的天空,又聽得春雨淅瀝,聲聲入耳,半晌過後,方才慢慢回過神來。

那唐小郎恰在此時,捧著葯碗,跨入屋內。他低頭吹著那熱氣,抬眼忽見徐三撐床坐起,忙不迭地擱下葯碗,提步走到炕席一側,眉頭緊蹙,輕聲說道:「娘子醒了,先別急著起來,且再歇一會兒罷。」

徐三垂下眼來,倚在床榻,而昨夜的記憶,隨著她的清醒,一點一點,又漫上心頭。

昨日夜里,她猜得始末緣由之後,便直接轉頭,去了賈府。秦嬌蕊和那姓蔡的婦人,恰在府上吃酒,見她過來,又奚落於她。她對此渾不在意,只開門見山,要見晁四一面。

賈府之人,推三阻四,偏不讓她見。而那蔡大善人與秦家大姐兒,將她奚落譏諷罷了,又將她趕出門外。徐三無路可投之際,幸而那趙屠婦,和這賈府的守門婦人,從前也算有些交情,便又向她打聽事情。那守門婦人,見她喪魂失魄,情急如許,嘆了口氣,之後勸她道……

她說了甚么來著?

是了,她說,今夜有雨,是今春的頭一場雨,徐三娘子,你還是早些回去罷。你要找的人,性子太烈,當夜來時,就一頭撞上柱子,塵歸塵,土歸土,無處可覓了。他是末等賤籍,又是男子之身,依照國策,不能入土立墓,只能引火焚屍,挫骨揚灰。你來晚了,甚么都找不著了。

徐三憶及此處,合了合眼。她伸出手來,揉了兩下眉心,接著便掀被起身,走到桌邊,搬了凳子坐下,拾起那熱氣騰騰的葯湯,眉頭輕蹙,喝了起來。

唐玉藻在旁瞧著,見她面色如常,行止無異,反倒更令他驚疑不定,憂心不已。這唐小郎猶疑半晌,幾番欲言,卻又堪堪止住,著實不知該說些甚么話兒才好。他只見那徐三十分利落,抬手將葯喝罷,接著一言不發,徑直穿起了衣裳來。

唐小郎見狀,連忙上前幫忙。他一邊給徐三系著衣帶,一邊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子今兒出門,是要忙甚么去?」

徐三娘笑了一下,並不直接應答,只啞著嗓子說道:「自然是有事要忙,不然何需出門。」

唐玉藻不敢多問,連忙捧過妝匣,要給她拾打扮,不曾想那徐三掃了兩眼那妝匣,卻是眉頭一蹙,壓低聲音,緩緩說道:「這匣子,以後便起來罷。」

唐小郎一驚,不解其意,挑眉問道:「娘子這是何意?日後便不再梳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