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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3 字 2021-02-21

官員,徐三自是不敢怠慢,連忙自書案後頭,走了出來,先是行禮,接著又是滿口謙辭,連說不敢當。

崔金釵打量了她一會兒,又立起身來,繞過屏風,走到書案一側。她背著手,稍稍低首,只見那書案上的種種文書,按著事情的輕重緩急,排列得齊齊整整。崔金釵信手一翻,點了點頭,溫聲道:「不錯。有你跟著幺兒,我和左相,也能安心不少。」

崔鈿一聽,哼了一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若只我一個,你就放心不下了?連官家都說我有理政之能呢,阿姐跟我最親,怎么偏來拆我的台?」

崔金釵聞言,搖頭輕笑。姊妹二人,又笑語一番,這便一同出了門去,徐三跟在二人身後,倒也不怎么搭話。而那崔金釵聽了崔鈿所言,說是跟官家要了恩典,再在壽春待上一年半載,便到燕雲十六州任職,這崔舍人很是少見地皺起了眉,思慮半晌,隨即嘆了口氣,道:

「燕雲十六州,烏煙瘴氣的,可比不得壽州這般太平。你便是左相之女,人家也未必會給你好臉色。阿姐我替官家起草詔書,自是曉得那燕雲北地,政令不一,昏天暗地,可不是隨便待上三五年,就能攢下功德,如願升任的地方。你為了一飽口舌之欲,跑去趟這渾水,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事非經過不知難。」

崔鈿卻是不以為然,漫不經心地道:「我又不想招惹他們,難道他們還要招惹我不成?阿姐你最懂我了,我是個胸無大志,不思進取的,只想著吃香喝辣,做個富貴閑人。我只盼著在壽春待兩年,再在北邊待幾年,等到玩夠了,吃膩了,就回京中,坐吃山空。」

崔金釵瞧著她這副模樣,很是無奈,嘆了口氣,又抬起手來,為她理了理額前碎發,低聲道:「你能不能做富貴閑人,全要看官家是甚么意思,還要看阿母是何打算。你看那些寒門女郎,必須要考上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能身入仕途,而你呢,生在簪纓門第、鍾鼎人家,想當官,直接就是正七品,不知占了多大的便宜。這世道,有借,就要有還,你可得想清楚了。」

崔鈿不願聽她這通篇大論,又見不遠處,橋下有個攤子,里三層外三層,擠了不知多少人,看起來很是熱鬧。她一下子來了興致,一手拉著崔金釵,一手扯著徐三,往那攤子擠了過去,口中笑道:「走走走,咱也湊湊熱鬧去。」

徐三的個子,比這兩人都要高出一頭多,那兩人踮腳看,也看不清楚,而徐三卻稍一抬眼,便一覽無余。崔鈿心里好奇,只是怎么看也看不出個究竟,只得轉過頭來,向著徐三問道:「這是甚么攤子?怎么這般熱鬧?」

徐三蹙眉道:「是個扎飛鏢的攤子,用的是三棱脫衣鏢。幾米遠外,擺了個草人。扎到草人不同的位置,便有不同的獎賞。」

崔鈿皺起眉來,疑惑道:「這攤子也算不得稀奇,怎么招來這么多湊熱鬧的?這不,邊兒上還有一家,也是干這個的。」

她話音剛落,旁邊便有位大娘,口沫橫飛地跟這幾人解釋起來。徐三在旁聽著,卻原來是有個不帶面紗的小郎君,也就十二三歲,來了這攤子前,非要玩上一盤。那攤主是個蠻橫婦人,見他乳臭未干,又舉止無儀,便罵了他一通,要將他趕走,說是這脫衣鏢,只女子使得,男子使不得,教他滾回家中,縫衣綉花去。

那小郎君也是個暴脾氣,她罵,他就罵回去,死活不走,非玩不可。那攤主見此情形,又生出一計,說是要他玩,也行,但是要立個賭注他必須跟這攤主比上三回,按著三局兩勝,若是攤主贏了,他便要掏出百金,若是他贏了,那攤主就分文不取,任他今夜,扎個痛快。

崔鈿聞言,嘖嘖兩聲,挑眉道:「這買賣可不劃算。那攤主多半也是個練家子,這沒有幾年的功底,哪里能比得過她?就算贏了,也得不著甚么好處。」

那大娘連連點頭,道:「可不是么!偏那小子,是個氣性大的,說百金也算不得甚么,賭就賭,誰怕誰!」

崔金釵在旁聽著,一聽那小子說百金也算不得甚么,眼皮子一跳,立時招來崔鈿近身,微微向前,在她耳邊說了些甚么話兒。崔鈿聽後,臉色一變,一把扯上徐三,沒好氣地擠到了眾人前頭去。

她耷拉著眉眼,抱臂立在一旁,而徐三抬眼一看,便見那少年背對著諸人,一襲玄衣,發髻高挽,足上踩著一雙柴屐,個頭兒倒是不高,至於形貌如何,更是看不真切。但她掃量著崔鈿的神色,便知面前這少年,絕對是連崔鈿都惹不起的人物。

此時此刻,那少年已經投了一回飛鏢,直直扎到了那草人的下腹上,而那攤主,即如崔鈿所說,也有些底子,抬手一擲,雖未曾正中心臟,但也比那少年的三棱鏢,離心臟更近了些。按照規矩,這一回,自是那婦人勝出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