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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38 字 2021-02-21

,直至後半夜時,才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只是這睡,也是睡不安穩,夢魘不絕,令她大汗涔涔,不時驚呼出聲。

待到徐三娘滿心倦怠,再一睜眼,便見唐小郎坐在炕席邊上,瞧著她醒來,趕忙湊上前來,很是擔憂地小聲說道:

「娘子,天都快黑了,你睡了一整日,該是餓得不行了罷。奴給你做了些清粥小菜,趕緊起了吃了罷。」

徐三笑了笑,揉了兩下眉心,這便披衣起身,坐到桌邊,吃起飯來。她舀了勺粥,送入口中,一邊吞咽著,一邊抬起頭來,看向門外。

徐三放眼望去,便見天邊紫霧繚繞,紅霞瀲灧,其後接著漫漫黑雲,沉沉墨色,即如唐玉藻所言,現下正是晝夜交替,日落月升之時。

徐三默不作聲,視線轉至院內,又見缸中碗蓮,及那一盆通泉草,映著月色,隨風輕曳,而她的弟弟貞哥兒,正微微俯身,專心如一,在旁料理花草。

忽然之間,一人現於門前,隔開了她的視線,卻是唐小郎端著瓷碗,急急步入門中。徐三定睛一看,卻見他手里頭端著的湯水,顯然是剛出鍋的,冒著香氣,也冒著熱氣,燙得這小郎君手指發紅,額前發汗。

唐小郎將那湯碗放到桌上,也顧不上看自己手上被燙紅之處,只眯著一雙狐狸眼兒,對著徐三笑道:「娘子趕緊趁熱喝罷,這雞湯,奴在灶上,用小火燉了一整日,甚么滋味兒都燉出來了。娘子在山里頭待了好些日子,又在那破院子里受了苦處,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閑,該要補補身子才是,千萬莫要落下病根。」

雨恨雲愁,幾許傷悲,到底比不過日升月落,俗世煙火。徐三清楚,為了天地,為了親友,為了這一食一飲,一花一草,為了來之不易的生命,也為了那一個不能為外人道的夢想,她必須要好好活,努力地,活下去。

她沒有時間,放任自己沉淪於悲傷之中,她必須要馬不停蹄地去努力,去奮斗,去實現她心中的願景。

徐三對著唐小郎笑了一下,又喚來貞哥兒,讓他幫著找出治燙傷的葯膏。唐小郎見此情形,又是暗中高興,又有幾分受寵若驚,不曾想那徐三又讓他給貞哥兒盛一碗湯,再給他自己也盛一碗,各自端回房中,喝罷了再出來。

唐玉藻依言而行,捧著那熱氣騰騰的雞湯,抿著小嘴兒,止不住地笑。他正兀自出著神,胡思亂想些不知甚么鬼東西,忽地聽到院門口傳來吱呀一聲,驚得他連忙起身去看,卻見徐三立在門前,瞧那樣子,似是要出門。

唐小郎連忙道:「娘子,這么晚了,你要去哪兒?有甚么事,明日再做,也是不急。」

徐三笑了笑,只道:「你好生歇著罷,我去去就回。我心里急,等不得了。」言罷之後,徐三娘便跨出門外,只余下這唐小郎蹙著眉頭,絞著手中帕子,復又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徐三出了門後,便往後山行了過去。她心里頭擔憂的,便是那似荷蓮。一方面,晁四如何,官家已經有了決斷,但這牡丹呢?是栽到盆中,送至京中,還是說就養在壽春?以後呢,可有專人來養?這幾日她被困於城中,可有人給它澆水松土?又是怎么澆的,怎么松的?

晁四大字不識一個,自是留不下半點筆墨。他也沒甚么銀錢,衣裳都是徐三買的,自是也留不下甚么物事。若說他在這人世間留下了甚么,不過只有一些花草罷了。那是他的一生心血,徐三絕不想讓旁人糟蹋了去。

徐三懷著滿心憂慮,趁著月色,夜半上了後山。她左顧右看,見這園子周圍,並無一人把守,直叫她心中咯噔一下,忙不迭地提起裙擺,急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