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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39 字 2021-02-21

再次與這雙赤誠而灼熱的眼眸,相對而望,相許真心。

徐三心上沉重,張口欲言,蒲察卻咧嘴一笑,拉住她的手,緊緊握住,低聲說道:「布耶楚,讓我送你一程罷。我最遠能到燕雲關,如此算來,還能和你再多待兩三日。這么晚了,你一時也找不到駕車的人,就讓蒲察小師父,最後再教教你怎么趕車罷。」

徐三忍著淚意,揚起笑臉,重重點了點頭,撲到了他懷中去。蒲察頓了一頓,方才伸出那結實有力的雙臂,好似要將她揉進身體里去一般,緊緊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那柔軟的發絲上,不住磨蹭親吻。

相看疑是夢,別恨好誰知。

蒲察為她趕車,送她上京的這兩三日里,二人好似要將余生情思,一並揮霍了盡,一入了夜,住進驛館,便是暮雲朝雨,鶯顛鸞倒。唐小郎心里頭雖醋意難當,可一想著那金人也跟不到開封府去,便也不再計較,入夜之後,便老實待在自己那屋子里,不去招惹,亦不去打擾。

這幾日行路之時,徐三也不忘了小心提防,生怕瑞王曉得虎符在她手中,派人過來搜查追殺。幸而這幾日里,不曾出甚么變故,也不曾遇上甚么可疑之人。徐三暗自慶幸,卻也對崔鈿的安危心有擔憂。

有言道是,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三日過後,日落西山之際,徐三娘掀起簾子,眼望著那崢嶸崔嵬的燕雲關,心下一嘆,知道她和蒲察的緣分,就要在此時了斷,便好似兩滴露珠兒,暫且相匯成一團露水,遲早又要被春風吹散,日陽照干。

她嘆了口氣,趕了唐小郎去前邊探路,隨即揚起頭來,看向坐在車前的男人。落日蒼茫,萬頃溶金,蒲察倚著車架,默不作聲,微微抬著下巴,殘霞余暉將他那濃密的睫羽,琥珀色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全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徐三靠近他身後,輕輕撥弄了下他的小細辮,含笑說道:「前幾日是你的生辰,我有個東西想送你,可誰知一時情急,倒是忘了給你。還請蒲察小師父不要怨我,不要氣我。」

蒲察翹起唇角,順著她的袖子,向她手心看去,便見她手中躺著一個木人,雕細刻,瞧那眉眼模樣,真是栩栩如生,與他本人一模一樣。徐三手上再一翻轉,蒲察就見那木人背後,還刻著數行金語,寫的正是愛根蒲察之意,落款則是「你的布耶楚克」。

這個木人,徐三刻了得有幾個月,每每得閑,便要自袖中掏出,不厭其煩地反復修刻。蒲察平日里也撞上過幾回,她卻都立刻於袖中,推說是要練習腕力,死命遮掩,不給他看。

蒲察喉結一動,淚意上涌。他將那木人緊緊攥在手中,生怕徐三看見他落淚的模樣,一把將徐三緊緊抱住,頭抵在她發間,聲音微啞,用金語低低說道:

「車後有個箱子,里頭放著一根長棍,還有一百來塊鏢刀。本想著待你生辰之日,讓木匠給你做根上好的,哪知竟來不及了,只能將我手頭這根轉送給你。布耶楚,我盼著你能用上這些,可我也盼著你,永遠都用不上這些。還有,我雖不知你為何要走,但我知道有人要害你。你放心,雖說我馬上也要回上京去,但我會令人守著你阿母和弟弟的。」

其實蒲察往年間,並不會在燕京待這么久時日,一年之中,一就是正月來一次,六月才來一回。他是為了徐三,才會在宋國久待。

徐三被他抱著,雖看不見他的臉,但也能感受到脖頸間的些許濕意。她微微撫著蒲察結實的後背,接著便聽到他悶聲說道:「布耶楚,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為了你待在大宋,我也願意蒙上蓋頭嫁給你。」

徐三聞言失笑,輕聲說道:「天快黑了。等再晚些,城門一關,你可就要在林子里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