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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7 字 2021-02-21

腸,舉兵造反。畢竟她幾次想要借機募兵,都被徐三攪局破計,她現如今缺兵少馬,而燕樂四周,又有官家的軍馬駐扎,若是此時舉兵,一來,名不正,言不順,二來,匹馬只輪,並無勝算。

官家所說的這「載以輜車,縣以次傳」八個字,意即讓她坐著囚車上京,沿途各縣都要幫著押送。此舉形同侮辱,瑞王只有兩條路可走其一,假作恭順,上京受審。其二,坐實罪名,舉兵而起。而她一旦坐實罪名,官家便能名正言順,大舉討伐。

官家素有仁愛之名,若是只見了個所謂虎符,聽了一介草民三言兩語,就揮軍而上,征討自己的親外甥女,自然會招來非議。她如今逼著瑞王造反,實乃明智之舉。

徐三叩首應下,隨即緩步行入側間,稍稍一思,便點毫磨墨,不多時即揮筆而就,雙手捧著那文書,分外恭敬,呈於官家案上。官家不急不慢,拈起那文書,字字讀罷,微微頷首,又讓周內侍謄抄於玉軸之上。

她不曾多言,這就說明,她認可了徐三寫的這份聖旨。徐三提了許久的心,總算是暫且放松了下來。先前她雖看似鎮定,但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擔憂,畢竟聖意難測,她不知道自己所寫的文書,能否與官家的心意相符,更不知自己這怎么也比不上古代土著的文筆,又能否入得官家的眼。

徐挽瀾垂手而立,站在一旁,又候著官家吩咐。官家卻好似忘了她似的,低下頭來,默不作聲,批閱奏章,時而蹙眉,時而嗤笑。徐三娘在旁站了得有半個時辰,心中兀自想道:

幸而從前做了幾年訟師,站在衙門里打官司,一站就是幾個時辰,也算是有所習慣。不然的話,真要站到手腳發麻,鬧出笑話來了。

她紋絲不動,立在原處,眼睛也不敢亂瞟,只直直盯著鋪陳於地的御窯金磚,仔細端詳著那金磚之上,虎躍龍驤,鳳翥飛雲,當真是鏤塵吹影,窮工極巧。遙想那魏大娘的府邸,也算是碧瓦朱甍,雕欄玉砌了,可跟這宮苑寶殿比起來,當真是雲泥之別,不可相提並論。

人站得久了,無事可做,這思維難就發散起來。徐挽瀾一想起魏大娘,緊接著便想起了韓小犬來,也不知那虎落平陽的俊美郎君,如今又飄落在開封何處,可曾復了官籍,可曾嫁人為夫。

她正垂首細思,忽地聽得官家喚了她的名字。徐挽瀾心上一凜,趕忙拱手應聲,接著便聽得官家緩緩說道:「崔舍人墜馬之後,一直不曾轉醒,自明日起,你便暫居宮中,替她做事。待她復舊如初,你再出宮為學。」

這所謂崔舍人,即是崔鈿的姐姐崔金釵,先前與徐挽瀾在壽春曾有數面之緣,是個持重穩妥之人。

她墜馬昏迷,人事不知,官家若是急著調任旁人,難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更還有礙崔左相的情面。徐挽瀾現如今尚無功名,也不會真頂了崔金釵的缺,而她又是崔鈿的幕友,算是替崔家做事,且表現得十分謙遜,不曾居功托大,寫也寫得快,站也站得牢,實在是眼下最合適的人選。

官家早知她是羅昀之徒,方才更是暗中觀察了她許久,眼見得她通過層層考驗,這才定了心意,留她暫代崔氏,為官家起草詔令。

徐挽瀾一聽此言,心中大喜,面上卻是淡然不顯,舉止頗有幾分老成。官家瞥了兩眼,見她已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驀地想起一年以前,那個打起官司來,神采飛揚的少女訟師,不由搖了搖頭,扯了下唇角,說不清是欣慰還是感慨。

少頃過後,因有朝臣前來議事,官家便令徐三退下,又讓周文棠給她安排暫住事宜。徐三微微低首,跟在那白衫男子身後,數著一格一格龍紋金磚,不多時便走到了一處院落前來。

她只當這院子是自己暫時的住處,邁步進去之後,便負手而行,左顧右盼,上下查看起來,暗想這院子雖不起眼,不似其余宮苑那般富麗,但卻有花草樹石,游魚鳴鳥,倒也稱得上雅致。而這地方,離官家理政議事之所,不過一千來步的距離,也說得上是地理優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