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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8 字 2021-02-21

論歲數,我做你的娘親,都是綽綽有余了。我瞧著你,便覺得親近,不想叫你『徐少尹』,也不想喚那『徐都尉』,顯得生分,咱倆打個商量,我便叫你『三丫頭』如何?」

徐三早先瞧過梅嶺遞的消息,知道這曹府尹絕不是甚么可親可信之人,只管笑著應下,心里頭卻是不以為然,無所動容。

開封府是甚么地方?正經的全國首都,往人堆兒里隨便一砸,拉上來的就是個皇親國戚。這曹府尹能歷經四朝,在這開封市長的位置上,整整坐了二十余年,雖無大功,亦無大過,自然有些真本事。

曹府尹拉著她的小手兒,跟她絮絮叨叨,閑話家常,及至末了,狀似無意,又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啊,年紀大了,身子不如往日。這開封府尹的官兒啊,我都當了足足二十來年了,每日里起早貪黑,四處周旋,可是干不動了。」

她稍稍一頓,瞥了兩眼徐三,又對她輕聲笑道:「三丫頭,這開封府衙里頭,我最大,下邊呢,總共就倆少尹。那另一位,你方才也瞧過了,遠不如你出息。」

曹府尹所說的另一位少尹,名叫羅硯,比徐三大上七八歲。這羅硯正與羅昀出身同門,都是祥符羅氏的女子。這個羅硯瞧著便很是老實,沉默寡言,你問一句,她答一句,旁的話兒卻是絕不多說。在官場上,這就屬於只防守,不進攻的打法。

徐三一聽,趕忙推托,擺出一副謙虛之態,連誇了羅硯幾句。曹府尹聽著,卻是嘖嘖生嘆,一把又鉗住她腕子,對她笑道:「三丫頭,咱明人不說暗話。你是正經考上來的麒麟狀元,能服眾,她呢,在羅家都不算出挑的,兩腳踩不出個屁來,哪兒能比得過你去?」

曹府尹頓了頓,眼冒光,面上笑容和煦,又笑呵呵地道:「等明年了,我就上書辭官,你呢,就來頂我的位子。好丫頭,別推來讓去的,你當得起。」

這叫什么?這是三十六計當中的第十六計,欲擒故縱。說話時故意順著對方的心思說,借此試探對方的真心思,周文棠和徐三相處之時,可是沒少拿這招來給她下套。

徐三對此早就疫,可不會接她的話茬兒,當即滿面擔憂,又說了好一通,著重強調曹府尹為官二十年來對開封府的貢獻,非說開封府離了她斷然不行。

曹府尹面上笑罵她客套,可這心里頭,卻是十分受用,暗想這徐三倒是個識眼色的,給她些活兒倒也無妨。

她稍一思忖,便蹙起眉來,對著徐三說道:「三丫頭,昨兒你護駕有功,今兒這差事,不若也一並交與你。官家可盯得緊呢,十日之內,非得將那狗主人揪出來不可。你初來府衙,我得從別人手里頭給你騰活兒,怎么著也得耗上幾日,你就先去忙這狗的事兒,待再過幾日,我再給你安排差事。」

曹府尹說是「幾日」,實則是想將這案子直接推到徐三頭上。待到十日過了,案子破不了,那這罪錯,可就是徐挽瀾全權負責,跟她曹府尹沒半點兒關系。曹氏最擅長的,就是這邀功諉過之事,二十余年風雨無摧,靠的就是這等手段。

她哪里知道,她讓徐三去忙狗的事兒,正中了徐三的心思。徐挽瀾故作一怔,隨即拱手應了下來,待到出門之後,卻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來。

接下來的兩日里,每日晨會,眾人散去之後,徐三都要愁眉苦臉,過來跟曹府尹訴苦,說手頭上這案子,實在是毫無頭緒,又問要待何時,才能領新差事。曹府尹連聲寬慰,好似心疼得不行,可這心里頭,卻只等著瞧她笑話。

狀元又如何?還不是只做了個從六品的副職。似人家蔣平釧,上來就是禮部侍郎,何等風光。她要讓徐三再吃一回癟,認清這宦海波濤,官場鬼域,唯有到了這個時候,徐三才能為她所用,真正做她府衙里的一條走狗。

徐三的表現令曹府尹掉以輕心,殊不知待到第三日時,徐三趁她有事不在府衙,悄沒聲的,將其中一條狗鎖到籠中,然後便讓等候許久的韓小犬和常纓出來,抬著那狗籠上了馬車。車架轆轆而行,這便往大相國寺行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