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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8 字 2021-02-21

。」

徐三伏跪於地,一聽這話,當即抬起頭來,直直盯著周文棠,瞧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入腹。周文棠卻是微微垂眸,立於案側,細細研墨,瞧著仿佛神色尋常,可那唇角,卻是輕輕勾了起來。

徐三緊抿著唇,緩緩低下頭來,又聽得官家輕聲說道:「金元禎求親,確有此事。但朕若是答應下來,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稍稍一頓,微微蹙眉,繼續沉聲說道:「金元禎,他算甚么東西?他爹生了幾十個兒子,未必稀得他這一個。他逃走這事兒,朕還沒跟他追究呢,他倒好,還敢跟朕要人?要的還是朕的狀元娘子,開封府尹,更不必說你還有婚約在身!他想做這無本買賣,朕未必要給他這便宜。」

徐三聽在耳中,心上稍定,頭腦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是了,金元禎現如今算甚么?他奪嫡未成,身份未定,說甚么要保兩國百年太平,像這種空口大話,必須等到他當上了金國大王再說才有分量可言。

再說了,宋十三娘還當政之時,可是親自率軍,將金人打下馬背,讓他們不得不退到關外,連年進貢。就算金國如今休養過來了,兵力強盛了,宋國的實力也要比金國強些,沒道理要將一個三品朝官送入虎穴狼窟,換一個空口無憑的虛妄承諾。

徐三緩過勁兒來了,忍不住悄悄瞪了周文棠一眼。她方才還以為周文棠不記恨荷包之事了,如今才明白過來,他這是留有後招呢,非要嚇她一回不可。

她神色稍緩,抬起眼來,含笑對著官家說道:「官家言之有理。那姓金的回了上京之後,能不能活著都還是個事兒呢。再說了,他讓隨從遞上來的定情信物,分明是他撿的,可不是臣私相授受。他連這瞎話兒都編的出來,陛下可絕不能輕易信他。」

官家聞言,微微眯眼,旁邊的柴荊自是十分有眼色,當即自袖中抽出那條帕子,雙手捧著,交到了官家手心里去。

官家細細摩挲著那絹帕上的綉紋,口中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這帕子上綉的花草,這蓮花,朕是識得的,可另一株,朕卻不曾瞧見過。還有,你這帕子,不綉徐字,不綉瀾字,怎么偏偏綉了一個挽字?」

徐三聞言,心上一凜。

當初她在壽春告御狀時,提起晁四,都是拿自己跟晁阿母立下的契書說事兒,至於她跟晁四的情意,卻是絲毫不曾提起。不為別的,只因在這個女尊男卑的朝代里,誰要是跟賤籍兒郎談情說愛,必然要遭至旁人鄙夷。

可是此時此刻,她要想說明這帕子不是和金元禎的定情信物,就必須要將這帕子和晁四的牽扯說個明明白白。官家聽了之後,會不會也像羅昀那樣,嫌她沉湎風月,胸無大志?

徐三面上帶笑,斟詞酌句,輕聲說道:「官家該是記得的,臣頭一次得見天顏,乃是在淮南壽春的縣衙里頭。若非臣早些年間,得罪了縣里頭的權貴,那賣花郎便也不會受臣連累,被人逼死。臣對晁氏心中有愧,便將這株通泉草綉到了帕子上。通泉草,『下達九幽通黃泉』,臣想著,綉了這草,臣的愧疚內省之言,他說不定就能聽上一耳朵呢?至於這挽字,乃是因為姓徐的多了,叫瀾的也不少,但是名字里帶個挽字,卻是少見多了。」

她撒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