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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8 字 2021-02-21

的數番打壓,想到了徐三和其余男人的曖昧糾葛。他想著想著,又怒又恨,恍惚之間,那帳頂的纏綿鴛鴦,仿佛變作妖孽猛獸,頃刻間低俯而下,朝著他漆黑的眼眸襲來。

韓小犬猛地閉上雙眼。

他緊抿著唇,噤然不語,許久過後,漸漸冷靜了幾分。

最讓他恨的是甚么?是他自己沒有出息。

周文棠能從一個爹娘雙亡的孤兒,逐步站到一個王朝的權力巔峰。唐玉藻也不過是個幾十兩銀子就能買下的賤奴,如今卻能成為腰纏萬貫的富商大賈。而他呢?他在西南險地,出生入死,半點兒好處沒落著,還沾惹了一身的腥氣。

雖攢了些錢,但以後未必還會有。雖已是平籍,但保書還握在周文棠的手中。他還有甚么可給徐三的?不過是一副皮相,一身力氣,還有那多出來的幾兩硬肉。可是徐三不缺這些,她是當朝高官,她想要什么男人都有。

濃重的不安襲上了韓小犬的心頭。他很是煩躁地翻了個身,倚在玉枕上,徐三遺留的香氣在他鼻間縈繞不去。

他想徐三趕緊回來,可是他又厭惡這樣的自己等著她回來的自己。

宮城之中,偏殿之內,徐三卻是不知常纓的挑撥,亦不知韓小犬的心思。她伏跪於地,額頭死死抵著磚面,眉心處一片深紅,只等著珠簾後的官家出言。

而官家沉默良久,驀地一嘆,略顯嘶啞地道:「過來罷。」

徐三心上驟然一松。她聽著官家的意思,知道她對自己的疑心已消,不再懷疑她指使宋祁,給官家設下這陰毒狠絕的局。

她趕忙起身,小心翼翼,分開玉鉤珠簾,接著伏跪於榻側,微微仰頭,給官家輕輕捶打起了腿來。官家細細盯著她,面色不由緩和了幾分,口中則沉沉說道:

「今日杏林宴上,原本會有天竺的奇人獻藝。那人乃是薛鸞心找來的,說此人有吹蛇之絕技,笛聲一起,蛇便隨聲而舞。哪知開宴之時,蛇忽地沒了影兒。等再一瞧見,就是在朕的案下了。」

難怪。難怪官家會疑心此事乃是宋祁設局。畢竟若是追究下去,倒霉的是薛鸞,而得利的,自然就是宋祁。若非他當年尋來獨花蘭,今日官家只怕就要因這蛇毒撒手西去了,這件功勞,自然要歸到他頭上去。

徐三心里雖也沒底兒,但她稍稍一想,卻仍是為宋祁說話,低低說道:「若真是三王設局,這局未也淺顯了些。」

官家沉默了一會兒,忽地有些無奈地笑道:「也罷。真是祁兒干的倒也無妨。朕這個位子,尋常人做不得,必須知榮知辱,知善知惡,知仁義,也知狠愎,才能成千古明君,百世流芳。」

婦人忽地抬袖,將伏跪在側的徐三扯了起來。她緊緊抓著徐三的腕子,指間涼意,滲骨而來,「三丫頭,他榮辱也知了,惡也知了,狠愎也入了心了,只是這善,還有這仁義,他依樣畫葫蘆,還是學的不像。你得教他。你不夠惡,不夠狠,這就像兩個泥人兒,和在一塊兒,才有血有肉,能跑會走。」

徐三心上一震。

她知道,官家已然認定了,認定此事,就是宋祁設的局。但是宋祁到底是她唯一的親兒子,她非但不怪他,甚至還感到些許欣慰。她覺得宋祁長進了,像是剛剛學會獨自捕獵的小獸,獠牙上雖沾染了鮮血,卻也自己滿足了飽腹之欲。

薛鸞算甚么東西?一不姓宋,二不是官家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