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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39 字 2021-02-21

個老成持重的鄭七,早已不復存在。

那么如今的鄭七,會否因為徐三而苛待貞哥兒呢?貞哥兒又向來信奉出嫁從婦,以妻為天,饒是他受了甚么委屈,也斷然不會對徐三多言。若非今日鄭七授意,讓他來此說和,只怕他都不敢、不願來見徐三一面。

眼見得徐三沉默不語,好似心事重重,眸中滿是憂慮,貞哥兒不由緩緩笑了,掩口輕咳兩下,隨即弱聲說道:「近來乃是多事之秋,北地又向來荒寒,兒擔憂七姐,寤寐不寧,受了風寒,不過是小毛病罷了,三姐不必憂心。」

他稍稍一頓,又緩聲說道:「兒今日入得營中,是來跟三姐辭別的。這仗已經打到了燕樂城,七姐便打算讓兒去個太平地方,暫避戰火。臨別在即,兒也再沒有別的牽絆,便央了七姐,讓兒來看三姐一回。」

徐守貞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徐三聽罷,心間也不由軟了幾分。只是聽徐守貞這話里的意思,即便到了這時候,鄭七都不打算讓貞哥兒去京中與徐阿母團聚同住,也不知到底是打的甚么主意。

徐三心中暗暗一嘆,接著點了點頭,沉聲笑道:「七姐的安排,倒也周全。貞哥兒,你安心去罷,待到停戰休兵了,天下太平,我便親自去接你上京。阿母念叨你許久了,她這人,刀子口,豆腐心,最惦記的啊,其實還是你。」

徐守貞聽了這話,眼瞼低垂,緩緩笑了。一時之間,他也憶起了尚未出閣之時,一家三人在壽春城里的小日子,雖比不得如今富貴,卻也是安穩太平,其樂融融,如今回想,竟有幾分唏噓之感。

貞哥兒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低著頭,細聲細氣,只又委婉地勸了徐三幾句,說鄭七也有自己的難處,人在宦海,身不由己,待到紅塵事罷,歸根結底還是一家人,總不好針尖對麥芒,各不相讓,接著他話鋒一轉,又說國難當頭,同仇敵愾,方為正道。

貞哥兒說這一番話時,磕磕絆絆的,弱聲弱氣,頭也不抬。徐三聽著,對於是誰教他說的,已然是心知肚明。她也未曾多言,只笑了笑,讓他趁著天色未暗,早早上路,至於其余雜事,她心中有數,自會拿捏得當。

貞哥兒見她勉強算是應下,總算是松了口氣,接著又從袖中掏出一根紅線,殷殷遞至徐三手中。徐三低頭一看,便見那朱紅色的細線上,串著一枚梅花形的銅幣,其上雕有龍鳳龜蛇,寓意吉祥,正面寫的是「長命富貴」四字,翻過來則是「天下太平」。

徐三一笑,當著貞哥兒的面,忙不迭將那紅線系在手上。貞哥兒看在眼中,不由得彎唇而笑,那小鹿一般的眼眸濕漉漉的,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時一般純善可愛,無憂無慮。

貞哥兒的笑容,看得徐三不由一怔,沒來由地竟有幾分恍惚之感。她稍稍一頓,溫言道謝,眼見得時辰不早,便親自將貞哥兒送出了營帳外。

她身著盔甲,負手立於帳前,遙遙只見軍營之外,黃昏迤邐,紅日西沉,貞哥兒由人攙上了車架,隱隱還聽見數聲壓抑的低咳,少頃過後,馬車轆轆而動,漸去漸遠,終是不見。

「白羽雖白,質以輕兮;白玉雖白,空守貞兮。」古人所言,今夕所嘆。

貞哥兒辭別而去,隔日里梅嶺竟給徐三送了封密信來。徐三本無心見她,可這日里秋雨連綿,梅嶺孤身撐傘,苦等許久,徐三見她如此,心生不忍,終是讓人喚她進了營帳。而梅嶺所帶來的這一封信,竟是出自昆侖奴之手。

徐三瞥了梅嶺兩眼,面無表情,緩緩展信,只見昆侖奴言簡意賅,提了兩件要事。其一乃是對徐三致以歉意,說是朱芎草之事,她有意欺瞞,調虎離山,實在是因為她報仇心切,已然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