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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8 字 2021-02-21

頭望去。

哪知這一回頭,便見秋樹赭疏,槐花飄零,大道一側,正停著一架車馬。那車廂的簾子,已由人掀了起來,徐三一望,便見有一白衫男子,面容清俊,正手執馬鞭,皺眉凝視著自己,瞧那副模樣,很是有些眼熟。

徐三眯起眼來,仔細辨認了一會兒,不由大驚失色。她急步上前,仰頭望著那人,挑眉道:「玉藻?」

唐小狐狸冷哼一聲,學著她挑眉,道:「娘子認不出?」

他話音剛落,車廂之中,便有一婦人扯著嗓子,急急罵道:

「八斤半的老鱉,吞了個大秤砣你這丫頭,真是個狠心王八!頭黑肚白尾巴長,還沒娶爺們兒呢,把老娘都忘了!臭丫頭,回了開封府,連招呼都不打,三過家門而不入,你當你是誰?你是大禹治水啊?若非唐小郎得了消息,只怕你頭也不回,又要去上京了!」

這一通罵,聽得徐三又氣又笑,暗想許久未見,這徐阿母的嘴皮子,倒是比早年更利索了。可憐府中奴仆,日日聽著數落,還忍著不敢還嘴,只怕耳朵都要生出粗繭。

她無奈至極,正打算登上車架,可徐阿母卻是等不及了,瞪著雙眼,一把伸手,硬生生將徐三拽進了車廂里來。緊接著,唐玉藻也掀簾而入,低眉順眼,掀擺跪於榻側,玉手纖纖,挽起壺柄,給徐三及徐阿母,按著長幼之序,一一敬茶。

徐三接過茶盞,垂眸凝視著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而徐阿母卻是急急接過茶盞,一口飲盡,潤過喉嚨,又口沫橫飛,喋喋不休,邊磕著瓜子兒,邊痛罵起了徐三這不孝之女來。

徐三聽著,兀自覺得好笑,或許是因著許久未聽之故,甚至還有幾分微妙的滿足之感。

她倚著車壁,無奈含笑,嗯嗯吶吶地應付著,哪知便是此時,徐阿母稍稍一頓,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賊兮兮地,眯眼看她,壓低聲音道:

「徐老三,趕緊跟我說老實話!你這回,啪嚓一下就回來了,連你老娘都不敢見,是不是當官兒沒當好,在北邊鬧出大事兒來了?」

那婦人斜睨著她,又劈里啪啦地道:「要擱娘說,差不多得了。金國那破爛地兒,半點兒油水都沒得。你趁著小命還在,拾拾,這官兒愛誰當誰當,反正咱啊,不上趕著受這罪了。」

她吐著瓜子殼,又拿小拇指尖兒,指了指跪於案側的唐小郎,含混說道:「這小子,腦子里長了算盤,會做買賣。這開封府中,咱家的街面鋪子,也夠咱吃上小幾十年了。有福不享,有勢不趁,吃飽了撐的,才去給人家皇親國戚作嫁衣。」

徐三長長一嘆,無奈笑道:「有福不可盡享,有勢不可使盡。當年苦勸我進學應試的,就是你,如今勸我打退堂鼓的,怎么還是你?」

她所說的,乃是曾國藩的名言。徐阿母如何能聽明白,見她文縐縐的,自是惱了,立馬開罵:

「臭丫頭,少跟你阿母拽文!徐老三,你趕緊老實交代,為了何要回開封府?官袍也不穿,家宅也不回,你有啥難關,別憋著啊,說出來,老娘替你張羅。娘不行,玉藻也頂得上。」

徐三溫聲道:「你想多了,哪兒有甚么大事?前一陣子,不是官家壽辰嗎?我匆匆回京祝壽,在宮里頭住了幾日,日日有事要忙,哪有空子出來?官袍還在宮中,我出宮閑逛,為何要穿官袍?你也曉得,百姓怕官,我豈敢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