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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9 字 2021-02-21

立時停下,緊接著便見周文棠一把掀開車簾,對她沉聲說道:「上車。我送巫醫去你府邸。」

徐三一見著他,懸了一整日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她擱了韁繩,急急下馬,翻身躍上車架,車簾一掀,便見有一老兒,白發白須,佝僂著身子,肩上扛著個臟兮兮的布袋,多半就是周文棠所說的那大理巫醫。

這所謂巫醫,若是從前,徐三定然是嗤之以鼻,可如今情勢危急,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不敢對這老兒不敬。她一入車廂,一刻也不敢耽擱,立時便對著那老兒說起了唐小郎的諸多症狀來,那老兒一聽,咧著掉了大半牙齒的嘴,含混說道:

「姑娘,你放心。這個下蠱的人啊,還是我教他下的蠱咧。旁人解不了,我能解,只要你啊,舍得掏腰包。有多少銅板,我出多少分力,概不賒賬。」

徐三忙道:「只要能為他除去蠱毒,你要多少,我就給多少。」她稍稍一頓,又皺眉說道:「還有,你方才所說的那下蠱之人,乃是何人?」

那巫醫呵呵笑道:「那小子賊啊,編了個假名騙我。我又是個瞎子,不知道他長得如何。為了學去我這手能耐,他也夠能忍,足足在那窮鄉僻壤,待了整整五年,日日聽我差使,任勞任怨,我差點兒都要將閨女許給他了。可他卻說,阿彌陀佛,他心中並無女人,唯有西天如來。」

妖僧。果然是他。

只可惜這巫醫目不能視,說不出那妖僧的體貌特征。徐三想要線索,卻又是一無所獲,只得深深一嘆。

而周文棠聞言,卻是眉頭狠狠一皺,鷹視狼顧,眸中驟然閃過一抹厲色。車簾被風吹拂而起,光影明滅不定,男人那一襲暗紫官袍,更襯得他眉眼陰沉,徐三此時正心慌意亂,不經意間,瞥向身邊男人,卻是被他那駭人面色嚇了一跳。

她蹙起眉來,想要一問究竟,誰知便是此時,車馬驟然停下,卻是已經抵達徐府門前。徐三哪里還顧得上周文棠的心思,忙不迭掀簾下車,朝著府門大步行去。

孰料她一抬眼,便見徐璣守在門前,面色蒼白,急急迎上來道:

「三娘,唐小郎不見了。晌午沒瞧見他人影,我尋了下人來問,說臨走前交待了,到鋪子里瞧兩眼,天黑了便回來。可如今天早黑了,還不見他回來。我不敢進娘子卧房,便趴到窗下,瞧了幾眼,唐小郎似是給娘子留了書信,就擺在書案上頭。」

她話音剛落,徐三心上便咯噔一下。她強裝鎮定,讓徐璣好生接待巫醫,自己則朝著卧房,急急行去。待到一入房中,她大步走至案後,拾起那遺書一讀,不由悲從中來,愴然淚下。

唐玉藻因是賤籍出身,不得識字,這幾頁書信,都是用徐三教他的拼音寫成,旁人便是讀了,也難解其中深意。這在現代再尋常不過的音標,竟成了主仆二人之間,獨特的溝通密碼。

徐三淚眼模糊,只見唐小郎這心中所寫,寫的大半都是經商心得。他唯恐自己死後,徐三不知各商鋪底細,便將名下有多少間鋪子、掌櫃的性情及來歷、日後該如何經營等等,一一詳述。寫過經商事宜之後,又將徐府下人諸多情況,詳細分說。

經商也說了,管事也說了,到了最後,這醋勁兒向來最厲害的唐小狐狸,竟勸起了徐三來,勸她迎娶狸奴之後,心息慮,無論朝局如何,都要松蘿共倚,相敬如賓。

好幾頁信箋,密密麻麻,均是拼音。直到最後一張信箋,最後一段,他方才言及自身,只說自己有自知之明,賣花郎是蓮池中的一朵荷花,娘子愛荷,觀之不忘;金人是西域的異草名花,娘子喜其新奇,便也有春風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