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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0 字 2021-02-21

知內情,便笑著道:

「娘子,中貴人的字畫,向來是千金難求。這案上畫卷,若都是中貴人親手所作,怕是能在京中,買下好幾處宅院了。」

徐三恍惚道:「是。畫的是好。」

屬下看不穿她心思,便笑了笑,未敢多言。便是此時,忽有下人來報,立在門後,很是為難地小聲道:「三娘,外頭有個小郎君,自稱姓薛,非要見娘子不可。奴本打算將他趕走,可那小郎君抿著唇,眼眶都紅了,奴心中不忍,便來問問三娘。」

徐三立時斂心思,邁步出門。她抬眼一望,便見亂瓊碎玉,竹枯松悴,有一纖細少年,身披蓮青羽氅,面帶輕紗,獨自立於雪中。徐三起初一見,只覺得甚是陌生,待到近前一瞧,才知是多年未見的狸奴。

一見狸奴,徐三只覺分外愧疚,甚至不敢與之對視。她笑了笑,輕聲道:「薛小郎怎么來了?」

她態度疏離,不喚他薛菡,也不喚他狸奴,薛小郎三個字,實是讓少年眸中,閃過些許失落。

但他仍是眉眼彎彎,含笑應道:「再過幾日,便是年節,到那時候,唯有皇親國戚,方可入得寺中,我便進不來了。我與三姐多年未見,心中甚是惦念,聽聞三姐暫住寺中,便以敬香為名,來看三姐一眼。」

徐三淡淡道:「既然來了,不若進來坐坐。外邊冷,你莫凍壞了身子。」

狸奴見她關心自己,忍不住抿了抿唇,只低眉順眼,跟在她身後,隨她步入屋中。二人入座之後,徐三喚來下人奉茶,自己則低著頭,一言不發,實是不知該說甚么好,少頃過後,反倒是狸奴輕輕道:

「阿母告訴我,明年春末夏初,便是我出嫁之時。四年之前,三姐說對我並無風情月意,我氣不過,便與三姐定下了四年之約,只說四年之後,若是三姐仍對我並無情意,狸奴便會告知母親,主動退婚。我今日過來,是想告訴三姐,這四年之約,仍然算數。」

徐三聞言,沉沉一嘆,皺眉道:「狸奴,你年少不經事,想的還是淺了。一來,這是官家指的婚事,諭旨在上,你退不得,我也退不得。若是退了,便是抗旨不遵,要砍腦袋的大罪。二來,你將滿十八,若是此時退婚,怕是嫁不到好人家了。狸奴,莫要任性。」

狸奴睫羽微顫,輕聲道:「三姐所言,有一有二,一是不敢抗旨,二是見我可憐,可見三姐對我,仍沒有一分情意。」

他咬牙道:「如此親事,要它何用?」

徐三見他如此,立時沉聲說道:「狸奴,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想退婚?你若不想成親,不必由你主動退婚,我乃是有擔當之人,自會遞上折子,跟官家說明緣由,再請官家,為你另指良緣。」

她主動擔當,可狸奴卻是落下淚來,搖頭道:「我自然不想,我早已認定三姐,如何能移情旁人?三姐征戰在外,我茶飯不思,沒日沒夜,為三姐謄抄佛經,祈福平安。但三姐既然不想要我,我亦不會讓三姐為難,退便退了,我薛菡絕無怨言!」

對於古人而言,成親乃是大事,似和離、休夫,都是極為罕見。世間男子,又受俗世影響,心心念念,都是嫁個好人家,就連韓小犬那般桀驁不馴的,知道徐三娶不了自己,心里頭都一直耿耿於懷。

狸奴養在閨中,未曾見過多少府外女子,徐三娘的慧黠巧心,與眾不同,自是讓他生出了好感來。官家後來再一賜婚,自然令他更認定了徐三。饒是二人從未有過多少往來,他也在每一日、每一夜里,將徐挽瀾這個名字,在心中反復回味。

他但以為,自己身出高門,才貌雙全,幾乎無可挑剔,徐三定也會對此十分滿意,可這徐三娘,卻是從始至終,對自己毫不動心。

少年言罷,起身欲去,可徐三卻只坐在原處,既不喚他,也不相攔。狸奴心上難受,幾如刀剜一般,緩緩轉過身來,緊緊抿唇,低低說道:「三姐心上,可是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