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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49 字 2021-02-21

雖是邪佞,卻也堪稱亂世英雄。英雄末路,竟被自己一生至愛至恨,合謀殺死。

周文海聞言,立時想通前後關節。他先是薄唇緊抿,之後沉沉笑了,噤然許久,卻是一字未吐,既無忿恨,亦無不甘。

他那結實的手臂,漸漸失去了力氣,再也支撐不住。男人面色灰敗,忍了又忍,干脆松手,倚到了徐三身上。徐三咬唇,正欲將他推開,忽地瞥見他的眸光,好似孩童般天真,充滿了希冀與光明。

他靠在徐三肩頭,目光卻已飄至遠方。徐三皺著眉,便見他薄唇微動,雖無聲音,卻好似是在呼喚著何人。徐三看了許久,也不知他是在喊「阿娘」,還是「阿棠」。

徐三忽地想到,或許周文海,也算得上「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只是他在不平則鳴的道中,走上了極端,就也走到了滅亡。

隨著妖僧的氣息,愈發虛弱,徐三只覺得門外院中的聲響,也愈發清晰可聞。她幾乎是今生頭一回,覺得這風號與鳥鳴,如此之真實可愛。

她整了整衣衫,正欲翻身下榻,忽見門扇被人推開,有一男人身披黑氅,逆光而來,一言未發,先將她自榻上打橫抱起。那熟悉的龍涎香氣,撲鼻而來,徐三抬起頭來,便見周文棠眉眼陰沉,分外冷峻。

徐三透過他的肩頭,只見檐下飛雪,冷氣侵人。周文棠抱著她,後退數步,徐三回眸再看,只見那雲紋暖榻之上,周文海的屍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成堆蠱蟲,密密麻麻,向著四周涌去。

然而那蠱蟲一見了風,疏忽之間,又化為無形。獸爐香裊之中,榻上惟余一架白骨,又過了數息之後,也不知何故,便連白骨都化為縷縷輕煙,順著北風,消泯不見。

暖榻上空空如也,仿佛他從未來過。

徐三一時心酸,暗想唐小郎逝去之時,怕也是如此景象。

她又何須再尋他?他就在風中。

充斥著生離死別的崇寧十七年,也終於隨著周文海之死,徹底埋入渺渺前塵。而宋祁在與光朱之人做交易時,那些對妖僧不滿的逆黨,還給了宋祁一份名錄,其中所列皆是姓名、居所、面貌特征等,而名錄刊載之人,正是光朱內部周文海的擁躉。

經此一役,宋祁與光朱,都鏟除了心頭大患。宋祁不再為人操縱,幾乎可與光朱同坐同起,而光朱逆黨,也可清除異己,將周文海一系一網掃盡,自此之後,大權獨掌。

至於這殺死周文海的功勞,徐三知道官家的意思,便移花接木,安到了宋祁身上。而宋祁按著名錄,一一追殺,更是聲譽大振,世人都說他雖是男兒,可剿滅光朱,卻是毫不手軟,對於男子為帝,更是接受了幾分。

徐三倒也不是沒有好處,旁人不知這功勞在誰,官家卻是心如明鏡。這婦人又召見起了徐三來,言語之間,一如從前,可徐三每次面聖,官家都高高在上,隔著珠簾,且氣咽聲絲,似有異狀。

至於徐三遞上去的那退婚折子,官家也是只字不提,有次徐三忍不住了,想要主動提及,卻硬生生被官家擋了回來,實在讓她郁卒不已。而近些日子,宋祁炙手可熱,聲勢漸長,官家倒也不曾厚此薄彼,連帶著給薛鸞也升了官職,令朝中諸臣,更覺聖心難測。

轉眼便是正月十五,佛教大典當日,徐三坐於寺中,得徐璣的消息。她展信一讀,不由倏然立起,又驚又喜,卻原來她先前在鄭七身邊,安插了兩名教坊女子,這二女貌不驚人,卻頗有手段,將鄭七的未婚夫君薛氏勾得魂不守舍,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