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3(1 / 2)

不平則鳴 宋曇 1244 字 2021-02-21

必將是凶多吉少。薛鸞倒還罷了,眼瞧著時日無多,可宋祁呢?他幾乎已經認定,自己是唯一有可能登上皇位之人了!

當年宋祁為了栽贓薛鸞,不惜給官家下毒,而如今他的皇位受了威脅,天知道他又會做出何等喪心病狂之事!

可若想隱瞞此事,又是絕無可能。官家這肚子,以後定是一日大過一日,宋祁若是見了,如何會不起疑心?

官家多年以來,身居高位,雖稱不上作惡多端,可枉死在這婦人手中的,也說得上是白骨累累,堆垛如山。徐三的生父柴紹,當年被她豢養,不知受了多少折辱,之後行至壽春,更是生死不明,多半是喪命於官家或宋裕之手。

可官家對待徐三,雖有忌憚打壓,卻也還算賞識器重。當年若不是官家欽點她為狀元,她也絕不會有今日光景。之後官家力排眾議,並未將她遠嫁金國,更還派她赴往北地,這知遇之恩,徐三斷然不敢忘懷。

思來想去,她睫羽微顫,對著周文棠輕聲說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你我二人管得住的。只是這腹中胎兒,何其無辜,我亦是女子,若坐視不顧,於心何忍。」

周文棠微微一頓,輕輕揉著她的手兒,勾唇說道:「天下智謀之士,所見略同耳。稚子何辜,不該池魚遭殃,受此牽連。」

徐三聞言,甚是心安,知道周文棠離京之前,必然已經向那巫醫交待過了。她眉眼彎彎,含笑看著身側男人,不再提及此事,只又緊緊挽住他的手臂,隨他一同,踏月下山而去。

豆蔻花梢二月初,芳時偷得醉工夫。在壽春度過的這小半個月,乃是徐三穿越以來,最為放松,也最為快樂的一段時光。

這半個月里,她與周文棠游街串巷,走過了她與晁緗相識的花市,二人帶著裴秀,騎馬倚斜橋,賞遍紫嫣紅香、芬芳馥郁;也去了她初見崔鈿的釣月樓,她靠在男人懷中,望著窗楹之外,夜渚月明,湖上小舟點點,飄浮似葉,舟上燈火如星,望之熒煌無數。

更還去了栽種出似荷蓮的後山園子。二人帶上裴秀,晨興理荒穢,荷鋤戴月歸。悠悠天地之間,惟余一茅屋,一花田,一裴秀,還有這一個姓周的男人,以及一個姓徐的女人。至於朝堂傾軋、匝地煙塵,皆恍若隔世,不值一提。

徐三還為他與裴秀親自下廚,做的是當年晁四教過她的,那一道槐葉冷淘,連帶著蒸了幾根玉米,粒粒金黃,燦燦飄香。

她倒是未曾想到,她還未開口,周文棠便將那蒸熟了的苞谷,從蒸屜之中取下,接著又自簍筐之中,取出他白日上街買來的草木灰咸鴨蛋。男人先將那紅得流油的蛋黃碾作細末,再將玉米一粒粒剝下,接著默默生了火,炒了一道咸蛋黃玉米粒。

小小後廚內,一時香氣四溢,誘得人食指大動,可徐三倚在門外,凝視著男人的背影,卻是忍不住抬起手背,悄悄抹淚。

多年以來,她時有感嘆,想著自從晁緗逝後,再不會有人為了她,親手將那玉米細細剝下。可誰知今時今日,周文棠不止為她剝了粟米,還惦記著她白日說過,想要嘗嘗草木灰腌的咸鴨蛋。她不過隨口一提,他卻牢記於心。

周文棠炒完了菜,才一盛入瓷盤,忽覺腰身一緊,卻是徐三從後方將他緊緊抱住,環住了他那結實有力的窄腰。

男人稍稍一頓,勾唇輕聲道:「阿囡可是等急了?」

徐三靠在他背上,雖忍著不曾落淚,卻仍是帶了哭腔,咬唇說道:「誰急了?我是想著,等咱們一回開封,就過不上這樣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