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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則鳴 宋曇 1250 字 2021-02-21

宮之後,徐三垂袖坐於桌側,眉眼淡淡,無言望著那碗碟筷箸,心中所思之人,正在千里之外。

宋祁去後,她雖困乏,卻也不敢立即回房歇下,又屏退下人,單獨喚了徐璣過來,先問了幾句帝姬,接著又以手支額,輕輕說道:「京都府中,這些日子,必定是人心惶惶。若是如今救不得柴荊,日後便更救不得了。」

她無須多言,徐璣已經了然,立時笑道:「三娘何須憂慮?山大王,如今可是大忙人,便是想審問柴荊,哪里有這般閑工夫?更何況,京都府這幾處大牢,都有咱的人手,若想偷梁換柱,那可再容易不過了。」

徐三對她最是放心不過,點了點頭,又輕聲道:「若是將他救出了,有一封信,你替我捎給他。他讀完這信,若是欲去,你便派人,送他去北地,若是欲留,你也無須阻攔,由著他罷了。」

徐璣雖不知個中緣由,卻並不多問,只點頭稱是,領命而去。轉眼不過兩日有余,徐璣便使計將柴荊救了下來,另尋來一具無名男屍,移花接木,換入棺槨,日後便將由這無名之人,下葬皇陵,陪在官家左右,隨她一同長眠千年。

便是此夜,一支由七八架車馬組成的商隊,正穿行於京郊山林之中,因遽然之間,雨疏風驟,不敢貿然趕路,便在林中暫且歇下。

趕車的婦人見此情形,不住埋怨著,叫罵著,商婦們則饒有興致,倚在簾下,或是翻看賬本,或是閑話家常。

而在商隊最末的一架馬車中,柴荊面帶薄紗,盤膝而坐,正不言不語,低頭讀著徐三送來的信。簾外風雨蕭蕭,車內卻是分外靜寂,柴荊看著那信上所書,只覺徐三這一手字,竟與周文棠的筆法,已有兩三成相似。

他睫羽輕顫,只見徐三在信中說道,在許多許多年前,在這京都府中,也曾有過一個姓柴的少年。

少年隨侍太女左右,最為受寵。不久,太女有孕,腹中所懷,正是少年的骨肉。

某日,太女情志過極,氣逆血升,忽覺腹內大痛,竟是有早產之兆。而就在她生下女兒不久,少年便帶著女兒,消失不見,多半是不想讓自己的親生骨肉,淪為王室傾軋的祭品,更不想這襁褓中的嬌兒,日後成為權欲熏心之輩。

只可惜,少年雖逃出了虎狼之穴,可他又如何躲得掉虎狼的追殺?他行至半道,遇上不測,自身難保,只得將女兒匆匆棄於風雪之中。

生離死別之時,他頭也顧不上回,只冒著風雪,跌跌撞撞,狼狽逃奔。他只盼著,只盼著這襁褓中的嬰孩,生作太平人,莫入帝王冢。

只可惜,世事難料。二十年過後,這養在貧家的女兒,兜兜轉轉,陰錯陽差,仍是回了京都府中。她做了官,掌了權,她的劍下,不知積有幾多白骨,沾染了幾多鮮血。

柴荊看至此處,只覺鼻間酸澀。他深深吸了口氣,手上顫抖著,將那箋紙揉作一團,浸入茶盞之中,任那翠綠茶湯,將紙上所書,一一化開。

他眨了眨眼,頹然淚下,卻也心知肚明,這是自己的命數,亦是帝姬的命數。生來如此,無計奈何。他如今尚能苟活,已然是承了中貴人與徐總督的恩情,如何還敢貪求更多?

少頃過後,簾外忽地傳來篤篤兩聲。柴荊一頓,連忙拭去淚水,抬手掀起簾子,只見夜色之中,徐璣一手撐傘,一襲青衫,挑眉含笑,語氣輕快地問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