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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驚失色,指著他們驚呼:「你、你們是……」

他們是一對……同性戀人。

這四個字響在於斯彥的腦海,像是炸-彈般炸開了他的記憶。

二十年了,太久了。那些他本以為已經忘記的事情,那些被掩藏在記憶深處的痛苦終於翻涌出來。他曾瘋狂地愛過一個男人,遭遇了最嚴厲最頑固的父親的阻撓,最後斷了腿、傷了腦袋,催眠了自己。

於斯彥終於看清了那午夜夢回中的臉,跟甄理很相似的臉,年輕,俊美,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含情脈脈的撩人。他們太像了。

於斯彥終是嘆息地說:「甄理,我……認識你爸爸。」

他也終於想起了他的名字。

甄。

,玉石也,珍奇美麗,非常人可得。

甄理一驚,下意識地問:「你認識我爸爸?」

「嗯。我腦袋受了點傷,記憶不是很好,但我看到你,忽然就看到了你爸爸。你爸爸年輕時,跟你太像了。」

像嗎?

甄理對父親的印象是陌生的。每年只在生日出現的男人並不會陪他多久,大概是送件禮物,說上幾句乖乖聽爺爺的話,然後就留給他一個冷情的背影。

他有過幾次想拉住他的手,多和他說一會話,但他的神色會越來越不耐煩。他怕惹他生氣,就只能沉默著送他離開。爺爺知道他想念父親,就給了他父親的手機號,可他發過去的信息,父親從來不回。他覺得父親不喜歡他,可他每年生日依然會到,態度也是親善的,還會送些很珍貴的禮物,仿佛那件事兒從來不曾發生過。他是虛偽的嗎?他不願意這么想。他是他的父親,是他心中完美的人。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到我家里坐坐吧。」

於斯彥出聲打斷了他的冥想。

甄理回思緒,看了一眼古舊的房子,怕里面有討厭的人,猶豫了一會問:「於念念在不在?」

如果那女人在,他是絕不會踏進去的。盡管他很好奇跟父親有關的人和事。

好在,於斯彥搖了頭:「她從不來這里。」

甄理點了頭,看了眼付予淮,示意他跟著進屋。

付予淮也好奇那男人跟甄理父親的事,便踏過門檻,跟著走進去。

屋子很寬敞,走進去,里面是庭院,種著一棵石榴樹,還沒到開花的季節,滿樹綠葉,郁郁蔥蔥,算是院子的唯一的點綴。

那女娃兒就搬著板凳坐在院子里,面前支個畫板,潔白的紙張上顯出一個油畫人像,走近了,竟然是甄理狂吃肉串的樣子。

嫣紅豐潤的唇咀嚼著,漂亮桃花眼透著愉悅的光,可以說栩栩如生了。

甄理看見了,也不覺自己吃態不佳,反而很驚艷,跑過去,摸了下她的腦袋,不吝誇獎:「小天才啊,畫的真好。」

於斯彥瞅了一眼,聲音平淡:「瞎畫的。」

「她還小,很不錯,很優秀了。」

「優秀的人多的是,她如果不更優秀,就得像她姑姑那樣……」

他說到半路,又停下了。

他不想提於念念,甄理不會喜歡。他也不喜歡她,那孩子太虛榮、太會算計。他們叔侄情分本就不深,自從他養了於想,她就很少跟他來往,對於想也很排斥。雖然偶爾會過來鎮山看他,順手給孩子買些東西,但那帶著憤恨又厭惡的情緒總歸是討人厭的。

他深刻理解甄理,也知道於念念配不上他。盡管她一直強調,他們的戀愛是有家長看好的,甚至還騙他去幫她取下葯取。簡直荒唐透頂。時至今日,他都想不通自己當時為什么會聽她的話。也許他是被她許的利益蠱惑了吧。她總擅長玩弄人心。

甄理沒去想玩弄人心的女人,跟著他走進堂屋。里面一張實木桌,幾個小馬扎,是甄理電視上才能看到的擺設。他有些新奇,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付予淮按住他的腦袋瓜,示意他安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