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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聽無常說 溫三 1241 字 2022-07-09

曾有道人來陳府,說陳沐兒生來不同,體帶至陰,若過早嫁人克父克夫,唯有等她十八歲時將這至陰融合才可解除,屆時嫁娶,只會於夫家父家皆有利。就因為道人的一句話,陳沐兒的成親日子早早就定在了她十八歲的時候,所嫁之人,便是從小指腹為婚的年將軍的公子,年入錦。

陳府掛滿了紅色,陳沐兒坐在屋中,二娘帶著三個妹妹來幫她梳頭,要戴上鳳冠霞帔,將這一門於兩家皆有好處的親事做成,做大。

二娘早已是陳府的大夫人,幫陳沐兒梳頭時嘴里還酸著:「能嫁入年將軍府做年入錦的夫人你就偷笑吧,何必裝做不滿的樣子?給誰看?」

陳沐兒看向銅鏡里的自己,一雙眉眼沒有半分喜意。

她是真的不開心,非但不開心,心里還疼得厲害,近日來她頻頻做夢,夢到的內容萬分熟悉,偏偏醒了之後什么也記不得,夢醒之後她心口發疼,想到要嫁給年入錦,就更難受。

「二娘喜歡他,不如讓沁兒、胥兒、桐兒嫁給他吧,為何爹說要我嫁時你不反對呢?」陳沐兒面色清冷,說這話時沒有半分溫度。

二娘聽陳沐兒這么說只哼了一聲,她沒少在陳老爺耳邊吹風,在外不說,不過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氣度,可偏偏年入錦就是要娶陳沐兒,一點兒也不將她的三個女兒看在眼里。

而今老爺在外頭養著的女人腹中已有身孕,懷的是男是女也不知,若是男丁,那女人必來府中搶她如今的位置,她已年老色衰,討不了陳老爺的歡心,在這個節骨眼兒再給陳老爺添堵,她就當真是不知進退了。

最後將胭脂抹在了陳沐兒的眼尾,一抹紅色讓她那張寡淡的臉上平添幾分艷色,居然比平日里要靚麗許多。

二娘翻了個白眼,對她道:「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今個兒你就老老實實等年家人接你過門,再給你一句話,到了將軍府可別給人臉色看,年入錦慣不了你幾年,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多謝二娘提醒。」陳沐兒說話時動也不動,坐在梳妝台前猶如一個木頭人,二娘帶著自己的三個女兒離開了她的房內,陳沐兒盯著銅鏡的臉上才掛下了一滴淚水。

所愛之人不知去,不愛之人拜天地,當真是諷刺。

陳沐兒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梳妝櫃的抽屜,里面有個木盒,木盒中放著一把匕首。匕首是舊的,原是陳府廚房里用缺了個口子隨意丟下,等人拾的,被她撿回來了,然後每日打磨,而今缺口任在,但鋒利無比。

她將匕首用手帕裹住,藏在袖中,垂著眼眸,已了無生意。

「騙子。」陳沐兒睫毛輕顫,想起了桔子酥、糖葫蘆和桂花糕,想起了那人說等她十八歲時來娶她過門,帶她離開這困住她的牢籠,去她沒去過的京都、柳城、雲仙城。

十八歲已到,年入錦都記得,大張旗鼓地要娶她過門。

那個僅見過一面的男人,卻不知所蹤,像是從未來過。

時辰到了,熱鬧的聲音在外頭響起,陳沐兒的頭上蓋上了紅蓋頭,然後由二娘帶著一些人領她出府,坐入了將軍府派來的花轎中。

轎子外頭恭賀的聲音不斷,陳老爺的笑聲從早上就沒停過。

花轎起,從陳府到將軍府雖不遠,但因今日特殊,吉時為酉時,那時天已經黑了。陳老爺與年將軍都好面子,故而讓人抬著花轎在城里饒了一大圈,慢慢走,鞭炮鑼鼓震天響,讓所有人都沾他們家的喜氣。

陳沐兒坐在花轎中頭一次穿過全城,她在這個地方長大,卻從沒出過她們家門口的那條街,不過她已經沒興趣看外頭是什么樣子了。

她寫了一封信,放在了梳妝台上,若有人還在意她,去她屋中看一看,就該知道她有多不滿這一門親,她向陳老爺哭過,鬧過,跪過,最後的結果無不是罰她靜思己過。

不願嫁自己不愛之人原來也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