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這幾天內晴明與朝倉誠一郎兩兄妹相處甚歡,只是惠子似乎對晴明非常好,總是會拿著點什么東西來送給晴明。有時是幾朵雛菊,有時是一些她認為十分好看的石子，更多的便是去河上捕魚,要哥哥誠一郎做給晴明吃。

只是朝倉誠一郎看了似乎很糾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晴明的全心神都在調查一目連上，壓根就沒發現這兩兄妹的不對勁。在朝倉誠一郎和惠子開誠布公地談過了之後,惠子大哭一場後就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當然這個變化晴明也沒有發現。

很快便到了惠子該盛裝打扮後被送入山的日子了。這一日也依然是下著針尖大小的細雨，輕輕飄落在人身上也並不覺得難受。

只是遠處天空上堆積的灰色烏雲中隱隱有雷霆在轟鳴,看那雲朵的來勢此刻的細雨定會變大。但即便是這樣的日子，惠子上山的行程也依然不變。

晴明安撫了下坐立不安的朝倉誠一郎，然後他們混在人群中，看著披上了炫目肩紗、裝扮得美麗典雅的惠子一臉庄重地登上了那個木轎。

「晴明大人！」朝倉誠一郎還是沒忍住又喚晴明。

「放心，我已經准備好了。」晴明依然耐心地勸慰朝倉誠一郎,「你先回家,等會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出屋子。」

「好，我知道了。」朝倉誠一郎深呼吸了口氣,轉身跑回了自己的房屋。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沖上去把木轎砸得稀巴爛，再把惠子帶走。但朝倉誠一郎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敢這么做,他還沒有把惠子抱下來就會被自己的親人們、這個村庄對一目連大人深信不已的村民們給阻攔住。現在朝倉誠一郎唯一寄予深望的，只有自己千里迢迢跑到京都懇求回來的安倍晴明了。

晴明讓朝倉誠一郎速速回去後，他自己則是隱匿去了身影和氣息,不遠不近地在木轎後面，而跟隨在木轎後的村民們沒有一個人發現晴明的存在。上山的路徑修了一條鋪著青石板的路，由八名大漢抬著的木轎穩穩當當地順著這條青石板路運了上去。一些原本跟在後面的村民逐漸地停下了腳步，到了半山腰處，便只有惠子與村長，以及那八名抬著木轎的壯漢了。

他們在一座富麗堂皇的神社前停了下來，然後將木轎放在鳥居前。村長先是祭拜了一番，然後念叨了一些話，無非是懇求一目連大人保佑禾川這里風調雨順，年年豐之類的話，在最後便是：「獻上我村的一名妙齡少女作為您的侍女，永遠侍奉在您的身邊。」

惠子細細妝扮後的臉上也帶著隱隱的興奮和緊張，畢竟她可是要去侍奉神明呀，也許說不定哪天八百萬神明中就有自己的一份呢？村長在祭拜後便招呼著轎夫們一起下山了，在臨走之前還細細囑咐惠子要耐心等待一目連大人的出現。

這個時候已接近酉時，此刻若不是下著雨看不清天色，天空應該已經遍布繁星了。

惠子等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而且一個人也有些害怕，於是便東看看西瞧瞧，偶爾盯著木轎旁邊裝飾的花朵，偶爾雙手絞在一起無聊地繞著圈，緩解自己的情緒。晴明靜靜站立在樹後，陪伴著一無所知的惠子。

過了大概兩刻鍾的樣子，神社里有了動靜，惠子的臉上也忍不住泛起了緊張的紅暈，一雙明亮的眸子期待地看向鳥居後。

當惠子看清楚一目連大人是何模樣時，尖叫聲劃破空中，打碎了這片深山里的寧靜。惠子跌跌撞撞地從木轎上跳下去，扯著長長的裙擺就要往山下跑。她一邊尖叫著一邊驚恐地瞠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度駭人的東西。

但是她身後的一目連大人一只巨大的、身軀上長著無數疙瘩，眼睛有銅鈴那么大、腮幫一鼓一鼓的大蟆見怪不怪地往前跳了一下，然後吐出了它的舌頭。長長的舌頭像是水蛇一樣蜿蜒繞過鳥居前的木轎，准確無誤地環繞住了惠子的腰，然後將逃脫不能、陷入恐慌的惠子卷起拉到了這大蟆的口中。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惠子哭尖叫著要被大蟆吞入口中時，輕微的一道「啪」聲響起惠子即將命喪大蟆口中的之時，不知何時晴明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