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紅偉找到的這處墓地,埋葬的是當年李洪受控後屠殺的村民,李燕子飛賊正宗一族的祖墳是在村子的另一側,只有帶燕子紋的族長和其最近的親人,會埋在這里。
李飛蒲的墓碑當然好找,便是最新的那一座。
祁紅偉看著新刻墓碑上,那夫妻二人的名字至死不分,心中百感交集,長長嘆了一口氣,單膝跪下來雙掌合十,默然良久。
李壑沒讓關樹東和陳子玲進宗族祖墳來,只有他一人仔細盯著祁紅偉。那棱角分明的側臉、筆直如刀的眉骨、微帶駝峰的鼻子……若他不知道那可悲的真相,可能只會嘆一句「好巧」,但此時此刻,李壑也是難以壓下怒火。
眼前這男人,無疑給他李燕子蒙羞,無疑是奪了他親生孫兒的罪人。
「你拜完了嗎?」
祁紅偉睜開眼,看到李壑冷若冰霜的神色,亦有些訝異,他護身元能察覺周遭的歹意,這老人明顯對他不善,卻是全無惡念。
「您……」
「拜完了就跟我走。」
「大爺……敢問……」
「我姓李。」
李壑往出走的身形微側,偏頭看過來的眼神就如刺骨鋼刀,祁紅偉登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李家村舊址出山路上,李壑和祁紅偉一前一後走著,一路沉默,只有關樹東一直跟陳子玲搭話,陳子玲倒是不討厭這有點殷勤又笨拙的大叔,尤其聽聞他女兒八歲就亡故,現下那眼中的神色,明顯是將壓抑多年的父愛都投射到她身上了。
陳子玲本來是有點戒心的,但瞧李家爺爺暫時沒有喝止二人的接觸,她便也熱絡起來,帶了點小心機打探他們的身份。
說著,李壑便把祁紅偉帶到了自家門前。
「小玲兒,你回家去吧,」李壑指了指祁紅偉,又對關樹東「我和他有話要單獨說,還得勞煩你在門口等會兒。」
關樹東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從陳子玲的暗器和李壑的輕功來看也知道這一村子可能卧虎藏龍,不由得看了祁紅偉一眼。
祁紅偉神色寂寥,只是默默點頭。
目送陳子玲從街角拐了彎,李壑推開門給祁紅偉帶進屋,從里屋拿出一個鐵箱,翻找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祁紅偉克制住因羞愧而顫抖的手,接過來,那是他的百天照。
「這可是你?」
「是我……」
「你可知道我從哪找著的?」李壑的目光壓得祁紅偉抬不起頭,「這是我兒媳的遺物。」
祁紅偉一個坐不住,「噗通」一聲就跪下來,「千錯萬錯都是我……」
李壑的手也有點顫抖,從箱子中又取出一張照片,這張照片也老舊,但比祁紅偉那張稍新,「這是誰?」
如果不是相紙的材質能看出相距了不短的年代,照片上的孩子無疑是同一人。
祁紅偉看著,咬緊了牙冠,「這是……李飛蒲的孩子……」
「放屁!」李壑一個巴掌就抽在祁紅偉臉上,直接給他打倒在地,「你敢做還不敢認嗎!」
祁紅偉聞言,心臟仿佛被撕裂,他當然不敢,卻也不能,他是還活著的人,人既然活著,就得背著。更何況這件事他推卸不得,即便背一輩子,給涉及其